市面上最昂贵的治疗魔药,并不能快速而彻底地治愈贯穿伤。及至目的地,左胸绷带下方的血肉,仍然在叫嚣疼痛。最里面的肌理血管已经愈合,但外层的脂肪、皮肤还呈现割裂状态。
温莱给自己按了个白魔法治愈术。因为亲和力不够高,召唤光元素要比暗元素艰涩得多。
她派随从敲门,以温莱·卡特的名义要求与红房子的主人见面。门内的仆人犹豫了很久,顾左右而言其它,就是不肯传话。
温莱整理衣裙,亲自下车,微笑着捏造来意。
“克里斯先生昨晚去我家做客,落了件重要的物品。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亲自来见他。”
“我本来要去皇宫,与殿下商谈一些事情。总归是顺路,把东西交给他,我就走。”
她拿出人鱼之泪,攥在手心里,只漏出一点璀璨的银光,在仆人面前晃了晃。
“你看,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很多时间。如果延误了我和殿下的会面,恐怕殿下会怪罪克里斯先生了。”
“通传?不必了,浪费时间……”
“我直接进去见他。”
守门的仆人被唬得满头是汗,显然已经相信了温莱的说辞。可是他似乎还在顾忌什么,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磕磕巴巴解释道:“现在这个点儿,主人还在休息,您进去不方便……”
麻烦。
温莱轻轻皱眉,干脆抬起下巴,骄矜而又恼怒地呵斥道:“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我想进就进!”
她一挥手,身后的随从闯进门来,动作迅速地捂住仆人的嘴。温莱快步进门,身后跟着五六人,遇见阻拦的仆人就上手。短短一段路,愣是杀出了强盗的气势。
进红房子,登旋转楼梯,排查楼上的房间。每个地方都没有斯特莱尔的踪影,目之所见,皆为色调沉重的家具。深红的绸,乌黑的铁,空气中弥漫着浑浊咸腥的味道。
在仆人哆哆嗦嗦的指引下,温莱来到克里斯休憩的主卧。她推开那扇沉重的红门,踩着厚实的地毯走了几步,望见里间的景象,蓦地抬手制止了随从的步伐。
“都出去!”
温莱声音发冷,“把门关上,谁也不要进来!”
房门闭合的刹那,她重新迈步,走向里间的床。
这是个被红色浸染的世界。
墙壁的底色是红的,四周悬挂着鎏金边框的油画。每幅画里的内容,都是赤裸稚嫩的少女。她们有的跪坐在地,脖颈间套着铁圈;有的仰躺在海水里,开肠破肚,脸庞依旧带着虔诚迷蒙的表情。画的色调呈现出晦涩朦胧的白,所有细节充满了性暗示。
床帐也是红的。绣着金丝雏菊,半遮半掩落在床周。
而那张宽大松软的床,同样铺着深红的绸布。衣服凌乱的男人躺在中间,眼睛空洞,表情带着僵硬的茫然与怒气。他的心口破了个洞,血水正在汩汩外流,裤子半褪,腿间的性器已然血肉模糊。
破烂的衣裙随意扔在地上。东一件,西一件。
温莱移动视线,望向卧室角落。伊芙赤身裸体蜷缩在阴影里,双手死死攥着一柄尖锐的冰锥。装冰的铁桶倒在脚边,融化的冰块和红酒泼洒在地毯上,其间混杂着破碎的玻璃片。
滴答,滴答。
淡红的血水顺着伊芙的胳膊流下来,在肿胀的腿弯勾勒出扭曲纵横的线条。即便光线模糊,温莱依旧辨认出了许多斑驳交错的伤痕,它们遍布躯体,难以遮掩。
“伊芙小姐。”
温莱试图靠近她,“你还好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