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黑衣人脸上的黑布,萧见黎惊在原地,“怎么可能是他!”“他是谁?”“禁军执戟曹喜仁。”林海嫣眉头微蹙,“禁军?”萧见黎站起来,“看来,禁军骁卫大将军丰殷难辞其咎,禁军……怕是出了问题。”“这丰殷与曹喜仁是何关系?可是曹喜仁口中的主子?”“孤本以为丰殷恪尽职守、治下有方。但曹喜仁乃丰殷一手提拔,之前曹喜仁犯事,丰殷还暗中将事情压下去。况且曹喜仁一向听命丰殷,唯丰殷之命是从。”林海嫣看着密洞中尸首遍地,凝眉道,“这禁军确有问题,而如今曹喜仁又在落蝶阁中挟持袁清邪,似是与番人大有关系。只是……我们被困于此,若是逃不出去,就没机会向陛下揭发此事。”萧见黎蹲在地上,冷笑出声,“孤本以为京兆尹和丰殷皆是良实之辈,但万万没想到,这丰殷倒是骗过孤了。明里尽职尽忠,暗里与番人勾结、还想将孤致于死地。”“孤早该想到的,谁能如此皇宫里外?他引你来兴庆门,一路追踪到此地,时间、路线刚好岔开皇宫中巡逻士兵。丰殷啊丰殷,倒是孤小瞧你了。”林海嫣仔细端详四周佛像壁画,观音坐在蒲叶上,头戴宝冠,胸前垂落璎珞。在佛光的照射下,观音身后的飞禽走兽镀上一层微光。“飞禽走兽?”林海嫣瞥见观音身后的飞鹄不禁失神,倏忽间,林海嫣抬眸惊道,“殿下,你看这是什么?”林海嫣对上萧见黎的目光,“你还记得吗?当我们撬开外面的青石砖时,从对面发出三发冷箭?而这副观音画像正位于青石砖的对面,而且我总觉得这副观音画像有些古怪。”“何处古怪?”林海嫣指着观音画像上的飞鹄,“观音降世,普度众生,飞禽走兽身上皆镀佛像,为何这只展翅欲飞的鸿鹄身上没有?这儿的颜色较之周围事物明显暗不少。”这飞鹄侧面站在枝桠上,面朝观音却不染佛光?萧见黎仔细端详一番,而后用手碰触这只飞鹄的眼睛。刹那间,一道石门缓缓打开,二人眼前出现一缕微光……走出密洞,天已破晓。皎皎光华悬在天边,又浮现莹莹的一层金光,阳光和煦耀眼。只见这座宫殿一片暗沉沉,廊下皆挂着大红灯笼,宫殿的大门贴着神荼郁垒的画像。二人身处宫殿的院中,这院子遍布青苔,廊上缠绕有蜘蛛丝,灰尘几尺厚,看起来已然荒废许久。“这本是冷宫,因父皇为母后虚设后宫,故而这冷宫也是经年累月不见人洒扫了。”林海嫣叹道,“陛下和皇后娘娘这般鹣鲽情深,史上倒也是少见,微臣倒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萧见黎抚掌笑道,“孤没想到,太傅竟然喜欢听八卦?父皇母后的故事,若是他们愿意的话,他们亲自同你说就是。但在孤看来,太傅怕是等不到这个机会。”见林海嫣仍旧好奇,萧见黎便开始转移话题,“刚才在密洞中,你为何一眼便看见那鸿鹄?”为何注意到那只鸿鹄?林海嫣心下一紧,当看到那副观音图时,她看到振翅待飞的鸿鹄时,便瞬间想到了那张绣有飞鹄的白帕子——那是学生袁清邪送她的。不知为何这么凑巧,最后的机关竟然就是这只小小的飞鹄?林海嫣展开衣袖,深吸一口气,微风卷来丝丝的凉意。“那殿下说说,您为何看到那只飞鹄,就想到要碰它的眼睛?”萧见黎眸光一暗,“当时那情景,三十逃命狂徒犹如恶鬼,除却行为上的癫狂,最可疑的是,他们的眼睛遍布血丝、鲜红异常。”林海嫣抬眼日出东升,“所谓密洞,恐怕不止如此,若是修建密洞以防宫变,我们又怎会回到此地?”“恐怕这只是冰山一角,密洞里的具体事物……恐怕普天之下只有父皇知道。”萧见黎前脚离开冷宫后,陛下就宣禁军骁卫大将军丰殷入宫。谋害储君、勾结番人、意欲危害京城,数罪并列,禁军骁卫大将军丰殷百口莫辩。“陛下,那曹喜仁虽确为微臣举荐,但微臣并不知晓曹喜仁谋划之事,更不知他竟包藏祸心、意欲谋害太子!”骁卫大将军丰殷跪在地上哀恸道。萧见黎见宣德帝沉思,将一卷竹笺甩在地上,“那你倒是说说,这曹喜仁本是常兴当铺曹德之弟,常兴当铺被查后,京中四处查询曹德亲友,却迟迟查不出,户部苦查多日,这才发现……曹喜仁的户籍有异,是大将军做的手脚。”宣德帝听后雷霆大怒,手指丰殷,“若不是你掩藏曹喜仁的行踪,何至于曹喜仁如今行悖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