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慈蹲下去伸出手拨了拨花瓣,花蕊含着晨露,指尖上粘着一点濡湿。
一抬眸,一个下人装扮的男子正在假山后冲他招手。
郁慈有点困惑,站起身走过去问:“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相貌平平,压低了嗓音几乎用气音说:“沈先生在府外等你。”
郁慈心口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四周,没见到人才舒了口气。
第一次干这种接头的事,少年紧张得不行,手心沁出一层细汗,同样压着嗓子小声地说:
“知道了,谢谢你,你快一点走,不要被人发现啦!”
郁慈心砰砰地跳着像揣着只兔子,悄悄溜出府外。
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郁慈朝着车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见沈清越打开后座的车门,身姿挺拔跨了出来。
男人几步凑上来想拉少年的手,眉眼间的冷峭化开,语气抱歉道:
“阿慈,对不起,昨天给你送佛珠的人路上出了点事,就给耽搁了……”
昨晚送佛珠的那几个人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也不知能不能撑过今天。
郁慈瞬间忘了之前的心虚,躲开男人的掌坐进车厢,理不直但气壮地指责道:
“都怪你,让我等了一天!”
男人也不气,跟着坐了进来捉住少年的一只手腕,从怀里取出一串白玉菩提佛珠给他戴上,低声低气说:
“都是我的错,阿慈原谅我好吗?”
佛珠触感温润,在少年纤细的腕上缠了几圈,衬得皓腕更加欺霜赛雪。
郁慈惴惴不安了一天的心终于平定下来,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地挑刺道:
“你怎么不早一点送过来嘛,害得我昨晚都被吓哭了。”
闻言,男人眸色微不可查地阴沉了一瞬。
他闭眼忍了忍额上跳动的青筋,才语气温柔问:“昨晚他对阿慈做了什么?”
一提这件事,郁慈又有点不高兴了,抿着唇,腮上的软肉更加明显,闷声道:
“不关你的事,反正就是吓到我了。”
沈清越伸手抚了抚少年柔软的发旋,敛着下睑,轮廓深刻,轻声道:“阿慈别生气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毕竟,他请的道士也快到了。
腕上缠着佛珠,郁慈胆子也大了些,将男人打发走后,回到阴风阵阵的府中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刚走到凝翠阁,就见门口立着一道枯瘦的身影,手还举在半空中,似乎刚敲完门。
郁慈心口一跳,不安地叫了一句:“陈伯,你有什么事吗?”
陈管家闻声慢慢转过来,脸上是树皮一样的褶皱,黑洞洞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干瘪的嘴唇刚张开。
少年就抢在陈伯开口前,小声地说:“我刚在园子里走了走。”
只在府门口待了一小会儿,应该不算乱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