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说的话,李裴一个字都不信。
他是太子,什么漂亮的花样没见过?单是杭州织造司每年送进宫里的锦缎,就是极好的。
李裴笃定他又是犯了滥情花心的毛病,到处沾花惹草!天天怜香惜玉!就是改不掉他这个臭毛病!
李裴气得要命,冷着张脸也不想把不悦表现得太明显,免得他好像很在乎这件事一样。
随便他。
身板细细的,别还没登基就死在女人身上。
不过就他这么急色的样子,迟早是要死在床上的。
李裴不禁想起来有一回,太子生病发烧,可能是烧糊涂了,偏说自己撞见了鬼。
在梦里吓得眼泪连连,哭花了脸,乌黑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水润润的,看着好不可怜。
就想让人将他搂抱在怀中,好生照顾着。
那时候李裴无论如何是想象不到这样软弱的像一场春雨都熬不过的、需要怜惜的人,如何在床上同其他女人颠鸾倒凤。
不过即便是在暖玉香帐中同女人行那敦伦之事,他怕也是会被弄得泪眼朦胧、脸色泛红的那个。
兴许还会哭,还会躲,还会受不了。
这年头,男女之事什么花样都有,太子虽然好色但是胆子不大,风月场所去都没去过,自然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还有许多他意想不到的玩法。
李裴心里什么恶念都走过了一遭,一张偏阴柔的冷脸倒是没什么表情,喜怒难辨。
他没再说话。
竺玉看他们也没有继续同她搭话,由衷从心里松了口气。
陆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背手而立,一袭杭绸宝石蓝的圆领锦袍,黑色大氅,英俊逼人,面无表情时威严十足。
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打算出声。
置身之外,冷眼旁观。
对她的事情似乎也不感兴趣。
竺玉还有要事去办,对他们拱了拱手,便出声告辞。
周淮景并未再开口同她客套,遥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像着急忙慌的很赶时间。
身上玉白色的狐裘斗篷,随着她的动作,下摆轻轻的扬了些许,好似漾起的一阵微风。
她里面穿得宽松,轻衫薄衣,袖口宽大,皓白的手腕纤细的像一节生嫩的竹,白得发腻。
这样的手腕,适合被人握在掌中。
周淮景眼中,她同陈皇后的性命已经是不保。
陛下对陈皇后并无多年夫妻的感情,待其他公主感情淡漠,谈不上有多喜欢和看重。
想来陛下是忍不下被人戏耍了这么多年。
大烨朝的公主多的是,自是不缺沈竺玉这一个的。
为了以儆效尤,这般李代桃僵的人也该被处死。
周淮景自幼便是被这么历练过来的,为人子为人臣,想要撑起家族门楣,首先就得心狠。
杀伐果断,该狠就狠。
周淮景收回了目光,几人这次出门还有要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