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简擦剑的动作微顿,平静的脸上少见现出一丝茫然,片刻后,他低声道:“我与珩容所想一样,不管幽冥道做什么,凤凰都不会被复活。”“嗯?”这倒是让宣怀瑾很意外:“你竟然也这么想?”林长简一字一句道:“凤凰已经死了,魂飞魄散。”珩容从屋内出来,发现景其殊正坐在房顶上,他走到景其殊身后,景其殊听到动静,转头看,发现是他,就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屋脊:“来坐。”珩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景其殊身旁坐下。长临不大,坐在客栈屋顶上,能看到不远处的城墙,珩容还在斟酌着如何跟景其殊开口,却听景其殊笑了一下:“他们还在扶那棵树。”“什么?”珩容先开口问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景其殊是在说城门口那棵“槐仙爷爷”。他忍不住道:“你给人家把树劈了,还在这里笑。”景其殊转头,眉眼中仍旧带着没有散去的笑意,他忍俊不禁道:“诶,忘了嘛,我好久没这样动过手了,怪怀念的。”穿越过来前,他已经一个人在太空里飘了半年多了。景其殊说话的时候,珩容就在看他,看得很认真,景其殊说着说着,就发现了旁边人的沉默,忍不住用肩膀顶了他一下,道:“你看什么呢。”看得他脸上都发烫了。珩容终于挪开目光,正好看到守门卫抬着那半棵被击倒的“槐仙爷爷”,往成门内走来,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其中几个年纪大的,还看着那棵“槐仙爷爷”哭了。始作俑者就坐在旁边,虽然不太礼貌,但他也没忍住,跟着笑了。珩容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真的同以前不一样了。”“啊?”景其殊不明所以。珩容道:“虽然人还是那么傻,迷糊,不讲道理,但你已经彻底恢复,不再是以前浑浑噩噩的鲛人了,其殊,对不起,我总是……忍不住把你当成万年前我饲养的鲛人。”他们确实很熟悉,可从前的鲛人不像人,那时候的景其殊只会黏着他,听不懂他说话,更不明白他心里的事情。珩容没法跟他交流,他所有的话说出去,都没有反馈,他才会在千年的寂寞中逐渐绝望,放逐自我陷入沉睡。后来他后悔了,可身体一直浑浑噩噩,怎么也醒不过来,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景其殊。只是,人找到,一切却都与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小鱼一样被他养着的鲛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独立的,有自己想法的人。今日宣怀瑾的话提醒了他,景其殊其实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可他又何尝知道如何与景其殊相处。两相踌躇下,谁知道对方有没有误会过自己的意思。珩容深吸一口气:“你以前就很介怀我提凤凰他们的事,我以为你也是跟以前一样,闹点小脾气,却忘了,你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你之前问过我什么?我与凤凰是不是认识?我与他确实认识,我是他与谛星一同养大的。”“啊?”景其殊愣住了,这发展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指了指珩容,呆呆道:“你们……你跟凤凰……不是……不是……”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珩容却奇怪道:“不是什么?”景其殊惊愕道:“不是眷侣吗?”珩容:“???”这种惊悚,无异于走在大街上,听到旁人说你和你妈是一对。珩容惊悚道:“你听谁说我们是一对?”景其殊抓狂:“凡人都这么说,我上次也问你了……黑龙随凤凰殉情,你也没反驳我,不是吗?”“等等。”珩容忽然意识到不对:“你说黑龙与凤凰殉情?”景其殊愣愣点头。珩容忽然起身,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啊?”景其殊茫然抬头。珩容意味深长地看着景其殊:“鲛鲛,怪我,我不该把你想得太聪明。”景其殊:“???”仆从,你什么毛病,说话就好好说话,动不动就人参公鸡是怎么回事!可还不等景其殊恼火,珩容便道:“我带你去天上玩。”啥?景其殊还未回答,身边的人已经从房顶一跃而下,他并没有落地,反而直上云霄,身形在半空中抽长,只听一声龙吟,一条威严肃穆的黑龙出现在景其殊面前,它的半身隐藏在云端之上,只留下头蹭在景其殊面前。这条黑龙的鳞色与普通的黑鳞不同,漆黑的鳞片边缘,还残存着一圈金边,除此之外,它的背鳍、尾鳍、爪、角以及龙须都是金色的,黑金配色,更显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