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凡茫然看着眼前这高大男人,总不会……还对他有别的心思?
可鬼王好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立刻解释说:“你别多想,我只是好奇。”
“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是我先一步睡了你,是不是现在结果就不一样。”
洛凡呼吸微滞,他怀疑这绝命夺魂汤让他五感出了问题,为什么洛凡会从鬼王淡漠的语气里品出一丝丝温柔?
甚至不甘?
“何止是先一步啊。”洛凡喝光了碗里的黑糊糊,擦了擦嘴角,淡淡地说,“你大概……要早个一两千年才行呢。”
鬼王怔愣着看他,洛凡的面颊渐渐变得明亮而红润。
天顶的血光灼成炙热的亮红,潮湿的空气里不知何时已浸满了幽靡的异香。这味道刺激得洛凡鼻尖发痒,他看见鬼王转头看着地府更深处,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在嘴边。
映红的忘川河水恍若一面被骤然敲响的战鼓,水流翻卷浮动,洛凡只觉得脚下微颤,只一瞬,天光里绽开亮晶晶的水花,染上鲜活的红,浸透了洛凡周遭每一个角落。
有什么巨物从水面跃起,凌空而出。
“小心!”鬼王几乎就要冲到洛凡前头。
洛凡没有眨眼。
他湿着眼眸,在一片银色流光里捕捉到巨龙的黑眸。
狂躁或是暴怒?银龙激荡着水浪已跃到洛凡身前,四目相对间,银龙浑沌的眸子慢慢变得柔软,湿漉漉的脑袋极自然地搭上了洛凡的肩膀。
洛凡伸手抚着他泛光的冷鳞,却忍不住在他脖颈上狠狠捏了一把。
“程宇……你个畜生,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转头,薄唇贴上银龙冰冷的侧脸,洛凡泪如雨下。
??
洛凡后来才知道,那天,东岳帝君的天齐仁宫后院里的彼岸花全开了。
那异香如翻涌的水浪般席卷了整个地府,染红了冥界的天。
夏潮说,每到彼岸花开时,地府里的神力最弱,那是冥界主宰最温柔的一段时光。
鬼王被扑面而来的狗粮浇熄了所有幻想,自那日以后,洛凡再没见过鬼王。
他不会再孤零零地坐在忘川河边,孟婆的吊脚楼修好了,他选了最底层的一间。
他们要在彼岸花落之前将剑柄从程宇体内分离。
“他的力量还是太强。”尽管孟婆已经用了几次药,还是忍不住叹气说。
洛凡从来没觉得力量太强是一种负担,且,这还是被陈元白剥去一半灵识的程宇。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如果你那个师伯没有夺取他的力量,他恐怕在第一次分离剑柄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孟婆把端来的好几个药罐子一个个在桌子上放好,此刻的程宇就像个乖顺的狗子,虽然一半身体在从窗户伸到了吊脚楼外面,可屋内的部分却整齐地蜷缩成蚊香。
“所以才要在彼岸花开的时候分离?”
“对呀,那时候帝君大人的力量最弱,而你老攻体内流着神血,自然也是他力量最弱的时候。”
孟婆垂头配药,不看洛凡,继续说,“这个原理就好像是你和一个坏人抢东西,对方没力气了,你自然就更容易抢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