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看到是梁浅走了过来,嘴里哼了一声,将刚刚弄好的一只马蹄放下,自己将工具放到了一旁收好。
“还不是上面吩咐了说你今日回门让我准备好马车,我才大清早在这里忙的。你来这里找我什么事?莫非事情有进展了?”无面边有点抱怨的说着,边将木桶拿过来打算刷马。
“我正要来找你说这件事,这里说话方便吧。”梁浅低声说道。
无面无奈的说:“放心吧,这个时辰正是好睡的时候,除了你这种心里有事,大早上在这里找我的人,谁还会没事跑到这里看人修马蹄。”
梁浅懒得和他怼,便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进萧府偷密诏的?还有我就是柳烟晴吗?”
梁浅一直有一个猜想,如果真是大家闺秀的柳家大小姐嫁进萧府,她不一定有这么大胆敢在新婚夜逃婚。
且柳家本身也算是富贵人家,也不用柳小姐自己以身犯险来偷萧府的密诏,从而赚这个赏金,她自己当上了侯夫人怎么可能还缺少这份钱。
所以得出的结论便是柳烟晴本身不是刺客,而她自己很可能是顶替柳烟晴嫁进萧府偷取密诏的刺客,自己不是柳烟晴。
之前想着当自己只在萧府假装几日,到时候直接离开,便忘记了要回门这件事,加上目前萧府的人也并没有怀疑她身份的,她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回门,见到的是柳烟晴真正的母亲,柳烟晴的母亲如果当场发现自己的女儿被调包,那梁浅当场暴露,怕是难逃一劫,所以她需要找无面确认,柳家到底知道多少,无面又知道多少。
无面停了停手中的活,边回忆边说道:“嗯,本来我一直在萧府盯着,后看萧家上上下下忙忙碌碌,才知道萧明渊要成亲,我本来想大婚之日萧府上下鱼龙混杂,我就乘机混入萧家,岂不是找到密诏的好时机?”
梁浅无奈的看着他说道:“说重点。”
无面继续说道:“可是大婚当日,萧府上下戒备森严,任何宾客都有请帖,进出来往都要登记造册,我自然进不来,萧府内院更甚,所以即使我轻功虽好,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之所以发现你也是要偷密诏的同行,一是在你从花轿下来的时候,我见你的衣裙下摆处有一个云中燕的标记。前些日子,京中第一刺客所在的清云阁曾在江湖中发告,江湖上见到云中燕,则是清云阁行事,旁人勿近。
而我之所以知道你也是偷密诏,则是见萧明渊进了洞房好一会儿,都没有熄灯,我便多看了一会儿。
没有想到看到你出来,远远见你以萧夫人的姿态在府中各处探查,后来见你去了书房,好像拿了什么东西便走了,我于是便一路追了上来,见我飞檐走壁,身轻似燕。”
梁浅听到此处,不得不感叹,无面的话是真多,让他说我的事情,他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梁浅赶紧打断无面说道:“那这样更要做万全的准备了。”
无面这时才回道:“至于你是不是柳烟晴,我以前也没有见过,所以我也不确定,但这几日我见你这随意的样子,确实也不像大家闺秀。”
梁浅听到无面的吐槽,举起拳头,佯装要打他的样子,无面见状立即用手把自己嘴巴捂住,表示不说话了。
梁浅思考片刻便向无面说道:“今日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在后门守着,寻常回门一般是在黄昏之前会回去,若我太早出来找你,且只有我一人,那便是我暴露了,我们两人立即驾马离开,能跑多远跑多远。”
无面回应道:“那既然没有把握,不如现在就跑路,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梁浅坚定的回答道:“无妨,我要赌一把,至于你,别想跑,我若死了,你的解药也拿不到。”
梁浅在回去的路上想,无面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我不是柳烟晴,到时候惹怒萧明渊,前前后后这么多人,自己成功逃走的难度系数太大,即使自己身手不错,也没有全然的自信。
可是,联想到之前芸香说的,柳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离开,柳夫人选了之前柳烟晴帮过却很可能没有见面的芸香,实在可疑。
加上萧明渊说他和柳烟晴从小也有书信往来,不可能到要结婚的地步了,萧明渊连柳烟晴的画像都没有见过。
而且这段时间,看他的反应和对我的那些威胁,感觉更像是觉得我另有企图想试探我或者说是对我那日逃婚生气,可能想故意诈我的真实目的。
所以他对我是不是柳烟晴本人这个问题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确实,直接调包新娘的可能性太小,一般人也不会怀疑。
所以梁浅决定赌一把,赌自己就是柳烟晴,即使不是,梁浅也赌柳家夫人是知情的,即使不知情如今我与柳家也算绑在一起,她为柳家应该也不会当场戳穿。
只要平稳度过今日,他人对于自己是不是柳烟晴这个问题便没有什么疑问了,以后自己行事也就少一些顾虑。
梁浅回到房中,才一打开门,便见到萧明渊正袒露着上半身,吃力的穿着衣服。
听到开门的声音,萧明渊抬起头对梁浅说道:“你回来啦,可否请娘子帮我穿下衣服,我这只手还在有些吃痛,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