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把弟弟揽到怀里,轻轻摇了摇,“姐姐也不知道。这件事姐姐也有错,爹说要去州府里请名医,只希望他们能有法子解掉蛇毒。”这晚上,郑誉撒娇,要求跟她一起睡。郑绣知道他这是心里不安,也就由他去了。相比之下,薛家这一晚都平静多了。两父子从郑家回来后,简单地用过晚饭,薛直又像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打拳。郑誉帮着洗了碗,跟去了院子,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说什么?”薛直一边问一边打着拳,并不停下。“爹,你身上的蛇毒……”“没事的。”薛直笃定地道。郑誉低着头,说:“可是爹之前还犯晕了。”“可能是前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在山上待了一夜,体力略有不支吧。爹的身体,你还不清楚?”“我知道爹吃过南疆奇果,百毒不侵,”薛劭道,“可是……”“瞎操心。”薛直无奈道。自己家里从前也是乱成一锅粥,也有那等不开眼的给他下毒。后来大嫂嫁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颗天下奇珍的南疆奇果。从那时起,他的体质就变得异于常人。只是他如今蛰伏在此地,自己这特殊体质不能宣之于口。若不是他之前在郑家犯了晕,郑仁让大夫给他把脉,他本是想把自己被毒蛇咬的事隐瞒下来的。“你要真这么得闲,来跟爹一起练拳!业精于勤荒于嬉,如今你每日去学堂,别荒废了拳脚。”薛劭应了一声,抛开翻飞的思绪,认认真真地操练起来。郑仁第二天一早就带了薛直的脉案,动身去了州府里。他的意思本来是想带着薛直一起去的,但前一天大夫交代,薛直是需要静养观察的,不能冒然出行。万一在路上毒发,那就麻烦了。且薛直也坚称自己没事,郑仁跟他商量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还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他回去自己休养休养就好了。中了蛇毒怎么能确认自己没事呢?郑仁只当他是不想麻烦人,才这样说的。他走之前,交代郑誉一定得多注意薛家的情况,还留了银钱给郑绣,以备不时之需。郑誉挨了有生以来最疼的一次打,人也乖了不少,每天下学后就跟着薛劭回家,待到天黑才回家。郑绣一天天盼着她爹能带回来好消息,也庆幸这几日郑誉回来说薛直一切都好。不过在她爹回来之前,郑绣和薛直孤男寡女在山上共度一夜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郑老太出门串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很难听的话,回来对着郑绣抹泪道:“绣丫头,你不知道外头怎么说你的……那些人心肝都黑透了啊!竟能编排出这种话……”郑绣虽然因为脚伤,足不出户,却也大概能猜到外头的风言风语。她后来问过她爹,知道自己是被薛直抱下山来的。当时她爹已经报官,当时不少人在山下都看到了——她消失了一夜,又被男子抱了下来。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她倒是不以为意,还劝郑老太道:“奶奶,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必上心,只过好自己的便是。”郑老太不忿道:“他们怎么能说出那种腌臜话,你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啊!你以后可怎么说亲,怎么做人?”郑绣知道自己这亲事早就是个老大难了,这流言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至于怎么做人?只要她自己不上心,乐天知命地活着,谁还能逼她去死不成?不过这样话她也不好同郑老太说,毕竟在郑老太看来,女子嫁人是大过天的。郑绣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总算让郑老太止住了眼泪。这天早上,郑老太刚送走去上学的郑誉,就看到朱氏在自家门口打转。郑仁去了州府,郑绣又受了伤,朱氏便什么都不顾忌了,打听到了他们的新居,便寻了过来。她虽然找到了郑家新居,却被这两进的大宅子惊得说不出话,也不敢冒然往里进。……这样大的宅子,里头住着的人得多富贵啊,万一自己找错了门,人家说不定就用棍子把自己给打出来了。见到了郑老太,朱氏才笑着跨门进去。“娘,你们住这么大的宅子啊!我在外头都不敢进。”郑老太跟郑绣等人相处了个把月,过上了轻省的日子,也明白过味儿来,到底什么样的晚辈才是对自己好的,因此对着朱氏也没什么好脸,只是问她说:“你怎么来了?”朱氏腆着脸笑道:“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不是一家人么。我听说绣丫头脚受伤了,我来瞧瞧她。”郑老太把她上下一打量,“既然是来瞧受伤的绣丫头,你怎么就空着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