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女鬼显然根本没料到我能碰到她,还借助她的力量爬了上来,此刻一副惊呆的模样瞪着我,连乌黑的长发都停止了滑落。
不管她同不同意,我伸出沾染着冥火的手,在她后背点亮三盏冥灯,便不再理会,探头向下望去。
“刀烽。”我趴在豁口处,努力伸出手说道:“快上来。”
刀烽点点头,左脚在洞壁上用力一蹬,抓住我的手后没几下便攀了上来,稳稳落在我旁边。
并没有问我那只鬼如何了,刀烽从背包里拿出另一只狼眼手电,四处照射一番,说道:“去找他们。”
“嗯。”我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几乎消失不见的女鬼,从腰带里拔出手电,打亮了跟在刀烽后面。
以前从没进过古墓,本以为也就比普通的墓大一点,东西多一点,有几个殉葬的死人之类,说到底能真把自己死后阴宅盖的那么大的,历史上除了秦始皇又有几个?但如今真正走进这里,我才明白越是年代久远的东西,不可预知的危险性和神秘性越高,单凭我们进墓前费的这一番周折,就足以证明古墓的主人身份绝对不凡。
上一批盗墓贼打通的这个墓室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四周角落里摆放着铜铸的长明灯,这些灯大约有半人多高,纤长的身体托着一个莲花形的灯台,里面是已经凝固的未知液体和灯芯,看样子熄灭已久。
想来在古墓这种完全封闭的环境里任何灯都不可能燃烧很久,因为氧气根本不够,不知道古人到底怎么想的,既然要点长明灯就该留个通风口,也好顺道方便一下我们这些后来者。
墓室中间是一口青瓷大缸,足有一人高,大概要四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围住,缸身施有青色的釉,瓷质细腻,上面用明快而流畅的线条描绘了万马奔腾和辽阔草原,看上去大气磅礴端庄浑朴,堪称惊世之作,即使是我这样不入流的盗墓贼,也能看出这东西的价值。
就是不知这样一口大缸,放在这里是做什么用。
“这里面不会装了无数金银财宝?”举着狼眼手电,我走到青瓷大缸旁边,想看个究竟,却被身后的刀烽一把拦住。
“不要乱碰,小心有毒。”说着,刀烽扔给我一副手套,示意我将它们戴上。
我愣了一下,心道往明器上涂毒药,这墓主怎么跟女人一样小心眼,典型的守财奴。不过想归想,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戴上了手套。
“连个棺材都没有,这是耳室?”虽然之前大叔已经告诉我很多盗墓的基本常识,但真正用起来仍旧有些生疏,耳室的具体概念我也十分模糊,只知道是主墓室旁边的小屋子,主要用来囤积明器。
“不是。”刀烽摆摆手,两秒后似乎想到什么,又点点头道:“也差不多。”
我被他这种不爱多话,以至于回答总是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已经搞的没了脾气,心想如果大叔在就好了,他起码能给我解释个明白。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看这墓室中已经没有其他更值得研究的东西,便扭头看向刀烽。
刀烽用手电光指向前方的一个出口,说道:“那边。”
由于没有看到青瓷大缸中的东西,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即使跟着刀烽走出墓室,也一直惦记着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个清楚,如果里面有宝贝,那我就顺手拿走。
墓室外面这条墓道寂静黑暗,走在里面只能听到我和刀烽的脚步声,十分压抑,让我有种心跳变缓的错觉。
“这里有吴谋留下的记号么?”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口大缸,我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可是当我用手电往后照的时候,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刀烽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那些隐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东西,所以只是略微撇了几眼,就不再多加理会。
我想对他来说,除了冤魂那种看不到实体的,其他一切都可以用双手摆平。
“没有,他们应该没走多远。”刀烽不停转动手电,照射着四周的墙壁。
我顺着他照射的方向看去,发现这周围的石墙上有许多色彩斑斓的壁画和大片繁复密集的文字,那些壁画有人物也有山川河流,我偶尔还能看懂几个,文字的部分就完全读不懂了。
这些色彩明艳刻画简练的壁画有一点非常奇怪,基本每幅画中都会出现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是背对着观众的,也就是说像我这种站在画前的人,永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肯露出面容呢,墓主又为何会用这么多壁画去记载一个女人?难道说墓主本身就是这个画中的女子,那她留下这么多只有背影的壁画在这里,又是何意义?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脑中形成,我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变慢,忍不住更加仔细的观察起这些壁画。
看着看着,甚至有身临其境的感觉,那女子的愁苦悲哀和身居高位的不得已,都让我心里发寒,十分酸楚,恨不得马上进入画中去拯救她,将她搂进怀里细细安慰。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持续到我手臂突然发疼,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扯向一边为止。
“卧槽,又怎么了?”我揉着胳膊,怒火冲天的看向刀烽:“你没事掐我干嘛。”
“你刚才在看什么。”刀烽看我迷迷叨叨的样子,眉毛都快皱到了一起。
“壁画啊,还能看什么。”我奇怪的问道:“你刚才不是也在看。”
“这里没有壁画。”这次不仅是皱眉了,刀烽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外星人,他用手电再次照向石壁,让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