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这才有功夫打量他。男人的相貌格外出众,但再貌美也掩饰不住狼狈的形容,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只穿着中衣,外袍刚才是裹在缨缨身上的。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紧致精瘦的胸膛和腹部,只是腰部的血迹正一点一点地扩大。叶清指着他:“额……,身上的血不是缨缨的吧?”陆翀紧盯着沉沉入睡的苏缨,听到叶清的话,勉强地移动目光:“不是。”他说完又看向苏缨。叶清问:“是旧伤?”陆翀点头。叶清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叶清的丈夫也是一名大夫姓秦,正在一旁整理药箱,见状说道:“缨缨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过来处理一下伤口吧!”陆翀腰部的伤口撕裂,新鲜的疮痂脱落,漏出血肉,“再养几天,伤口就要好了。”秦大夫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可惜地说道。看模样要留疤了。陆翀有些消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迷,没吱声,只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叶清出门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来,闻言,看向他们。陆翀侧身躲了躲。但叶清已经瞥见那道长长的刀伤,步伐一顿,盯着陆翀:“那条大狗是你?”二十枝春卖地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谎言的代价有多大。——《陆翀自我攻略手记》-叶清突如其来的疑问让屋子里的气氛诡异了片刻。陆翀也懵了一下,什么狗?秦大夫尴尬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药瓶眼神示意叶清不要胡说。叶清哼了两声,看那伤口愈合的颜色,再回想苏缨下山买药的日子,大致吻合得上,不过她心里有什么疑惑会等苏缨病好了亲自问她。她端着药碗走至塌前,轻轻地喊苏缨缨:“缨缨,先醒一会儿把药喝了再睡。”这时秦大夫也帮陆翀处理好了伤口,陆翀系好衣带,起身伸手:“我来!”这语气听得人不爽,但苏缨现在烧得昏昏沉沉的,有他帮忙的确更方便喂药,叶清看了他两眼,把药碗递给她,自己坐到榻上从后面抱起苏缨。苏缨晕乎乎地眯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陆翀握着调羹,舀了一勺黝黑的药汤,递到苏缨唇边。苏缨浑身发颤,身上盖着暖烘烘的被子,靠在叶清温暖的怀抱中,那个抱了她一路,没有丢掉她的周玄焱正坐在她面前给她喂药。即使身体很不舒服,脑袋里一团浆糊,她还是觉得好幸福啊!苏缨想,要是永远都可以这样就好了。苏缨低头抿住,药汤还没进入嘴,软嫩的唇瓣就被烫了一下,痛哼一声,她本就皱着的小脸这下更拧巴了。陆翀哪里伺候过别人,见苏缨被自己弄痛了,又是焦急又是慌乱,手臂僵硬,无措地看了眼叶清。“你吹吹啊!”叶清无语,看不下去了。陆翀面上闪过尴尬,手忙脚乱的重新舀了药汤笨拙地吹了吹调羹,才喂给苏缨:“这回不烫了。”大概是自责,即使表面看他很镇定,但实际他的状态看起来比苏缨还差。苏缨虚弱地朝他抿唇笑一笑,安慰他:“我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烫。”她很配合地张嘴喝下汤药。陆翀低垂,心软软的,收回手腕,一勺一勺的给她喂药,动作其实并不熟练,但他看起来格外的认真,好像在做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似乎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苏缨每一勺都大口地喝下,也没有喊一声苦,特别乖。她越这样,陆翀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苏缨喝完药,被叶清塞回了被窝里。她一双朦胧的眼睛望着陆翀,带着一丝依赖,咬了一下唇,声音微哑:“周玄焱你,你别离开好吗?”说完,她心里也没底儿,忐忑不安地眨了眨眼睛。苏缨没有可以撒娇,但陆翀怎么都挪不动脚步。陆翀敛去锋芒,舔了一下干燥的薄唇,笑着说:“这么舍不得我离开啊!放心,我哪儿都不去,我保证,你睡醒了,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他又恢复到往日臭屁,嚣张的样子。苏缨弯着眼睛,甜甜地笑了笑。她当真了。叶清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顺便打量着陆翀。陆翀镇定自若地回看她,眉梢微挑,凤目幽暗,没有看苏缨时的笑意,反而有些锐利。直觉告诉叶清,这人并不简单,也不知道缨缨怎么和他认识的。她微微颔首:“你今晚住哪儿?”陆翀答应了苏缨,自然会说到做到,理直气壮地指了床前的踏板。叶清:……此刻夜色深重,她身怀有孕,也不好再熬夜,点点头:“缨缨吃了退烧药,想必不会有事,你想守着,就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