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忍不住想笑,但现在不是笑场的时候。因为这是一天内他第二次被枪指着鼻子,在西西里都没这么频繁。若是让他吹毛求疵的家庭教师知道,怕不是就要收获第三次。
reborn可是真会开枪的。
青年取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链子,上头穿了枚样式古朴平平无奇的圆戒——“您要将它从我身边带走吗?”
彭格列指环。里世界的瑰宝。构成世界的基石之一。
这是沢田纲吉起初避之不及,最终坦然接受的东西。它经历了传承,解除过封印,曾一度粉碎,又变为更强大的模样回归。
这是他的命运,是他的人生。
他或将在某一日将这枚传承百年的信物交予他意属的继承人,也可能让它终结于自己之手,和教父一同深埋棺中。
但无论如何,不是现在。
“……很遗憾,您做不到,小偷先生,”他断言。
鉴于工作时常需要伪装成不同的人,怪盗的身形很瘦,灵巧有余但力量不足,近身格斗是他占优。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可能耍的小花招——
他连开三枪,红桃a,黑桃6,梅花k,都被逐一避过。
“你以为我是毫无准备来的吗?”怪盗忽然开口,他没有动作,单片眼镜反射出清冷的月影。最后一枪——是joker。
沢田纲吉猛然回头。
可有道银光已经出其不意刺入沢田纲吉耳后,麻醉针中的药物一经接触就顺着血管奔流向头脑和四肢,没给他留一点缓和余地,猝不及防的青年瞬间脱力倒下去——
—tbc—
暴风雪山庄杀人事件(下)
第三日。
“真是的,只有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你才会自报家门……这回指使我盗窃的你可是我的共犯哦!”怪盗手中指环抛接,湛蓝色的宝石在昏暗的夜晚散着盈盈的光泽,饶是见惯珍品的他也难以否认,这是件诱人的宝物。
它没有复杂的切割工艺,也难比天空贵妇人的奇巧或水晶之母的偌大罕见,但有种——难以言喻的特别之处。也难怪那位青年会将之视若珍宝。
“彼此彼此嘛。你也没说匣子在你手上,算是扯平,”柯南关上书库的门从内落锁,以防被察觉,他没有开灯,拨开手表上的微型手电筒照向他的搭档。
“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简单,从一开始。你作为侦探的水平太差,我都要看不下去了,而且……我可没有告诉过服部安室先生的真实身份,”柯南露出计谋得逞的笑,打信息差从来都是最管用的办法,结合服部先前谈话时刻意将话题引导到匣子和宝石上,他得以确定皮下之人的身份。
“你啊……为了试探我连同党都卖。既然发现了就早点说啊,连着讲三天关西话我可是很累诶!”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抱怨,他选中的目标是服部平次,确实没自信能在同吃同住情况下一直瞒过柯南,只是……第二天一早大侦探就找上门来要求联手这也太过惊悚。
“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我无话可说。为了这玩意我可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你怎么总是跟——这些危险的事情扯在一起,”怪盗心有余悸,他心细,取走指环时顺便将倒在地上的青年搬回床上,不慎注意到他敞开领口中两处触目惊心的枪支留下的疤痕。
他不是故意要看,主要是柯南手快,真的。青年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身上却藏着不少旧伤,肩膀上一处撕裂伤,交叉的两道贯穿整个后背的剑痕,林林总总,这些疤痕都有一段时日,但他才多大,至多比自己大个三四岁,正是读大学的年纪。怪盗身上也有伤,不少,但远没有这么凶险。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怪盗有些发怵,以至于解救他心爱的鸽子时,都觉得那只名字绕口的猫头鹰看他眼神不对。
“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而且配合得不赖不是?”柯南和他思考角度不同,他更加确定青年的危险程度,把自己这次行动的预估成功率调低两个档次,时间很紧,他毫不客气地指使,“快点把匣子拿出来。”
“知道啦,你别催,”基德也不恼,蹲下身子和柯南凑到一块,借着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匣子,这是他到达宅邸的当夜就顺利偷到的战利品,却苦于无法打开不得不耽搁行程。它只有巴掌大,灰扑扑的,雕刻有古怪纹样,上方有个圆形开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机关,他大胆推测,“难道要把戒指塞进去?”
女人脚步声渐远。
“你打算怎么办?”六道骸继续刚才因偷听者中断的议题。他指的是匣子的事,意外的客人抢先一步偷走它,打乱他们的计划。
“我需要……一个靶子。一个能扰乱视线的角色,他最好是……位于关系网中心的人。只有最亲近的人出事,他们才会无法冷静,暴露潜藏在暗处的秘密,”沢田纲吉缓缓说道,笔尖在调查文书上轻划,圈起一个名字。
他选择了毛利小五郎,一个父亲、朋友、老师、监护人。简直是最理想的目标。
“他们未必会按你所想的行动,”六道骸提醒。
“为了重要的人,即使知道是饵也会主动上钩。他们别无选择。”
就像当年的他。
那个八兆亿分之一的沢田纲吉,戏弄了死神,把十年前的自己牵扯进堪称无望的战斗里,压上伙伴与世界的命运进行的一场豪赌。
“帮帮我吧,”沢田纲吉看向他的同行人。
六道骸沉默。他得到过一份来自于未来的记忆,那记忆支离破碎并不真切。他自那时起就隐约有所预感,沢田纲吉身上具有一种赌徒的个性,这当然不是在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