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笑着应付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精在体内慢慢扩散,思绪也逐渐变得模糊。
酒过三巡,祁钰的双眼微微泛红,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动,他知道这是寒沉打来的电话,因为除了寒沉其他的联系人都有铃声,但他一点也不想接,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宴嘉鸣注意到了祁钰的异样,他挤开围在身边的人,走到祁钰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知道你酒量好,不用一直灌,真醉了,我绝对跟寒爷告状。
祁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按电源键,屏幕亮起,果然是寒沉的未接来电,他瞥了一眼,然后又放回口袋,继续喝酒。他知道即便自己不接这电话,寒沉也一样知道他在哪里。
酒吧的灯光在祁钰脸上打出深浅不一的阴影,他微微垂着眼睑,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寒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他心中的话语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强烈,祁钰低声自语:“今晚,换你来找我好吗。”他的手握紧,手机在口袋里安静下来。
他的五年
宴嘉鸣看着祁钰,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叹了口气,转身对围过来的朋友说:“你们先玩,我有点事。”然后他拉起祁钰,走向酒吧的后门。
后门通向一条安静的小巷,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显得有些冷清。宴嘉鸣找到一处石阶,让祁钰坐下,自己则靠在一旁的墙边,点燃了一根烟。
祁钰坐在石阶上,微风吹过,带走了些许酒精带来的燥热。他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在黑夜中飘荡。
“嘉鸣,”祁钰睁开眼,看向宴嘉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能和我说说这五年他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宴嘉鸣吐出一口烟雾,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看着祁钰,缓缓开口:“这五年,寒沉或许过得并不比你好。你应该知道他接手了你父亲在“黑”的势力吧,你离开的那一年,这一直是应道青心中的刺,两派人自从你父亲死后就没消停过,你离开的那两年,算是爆发最彻底的时候,第一年我还在国内知道的算多一点,那时候是寒沉跟应道青的女儿订婚了,但情况或许不是表面上这样,背地里暗斗不少,应道青那边的人被抓了不少,损失也不轻,自然寒爷这边也一样。”
“第二年彻底爆发,也是在这一年,他的腿才成这样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都是听我哥说的,他也知道的不多。那个时候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公司在发展,你的状态很好,告诉你也没好事。”
“他腿废后有整整五个月没再出现过,所有事情几乎都是沈辞在处理,刚开始还有人说他是死了,挺好笑的。应道青倒是真的死了,是在他废腿后第三天死的,说是病故,我想估计是寒爷,但三天前发生过什么没人知道,应道青一死,他的女儿因为守孝婚期便拖下了。还有应鹏涛,他老子死了以后,他自己独揽大权了,寒沉伤了腿也顾不上了,反正也只是个没脑子的无关紧要了。”
宴嘉鸣终于说完,看着祁钰陷入沉思,他深吸了一口烟,“他废腿已经有三年了,恐怕是治不好了,你别自己憋在心里,这些事的确和你没关系。”
祁钰低下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在试图控制内心的情绪。“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吗?他接手的都是我父亲的,如果他没有接手,那他不会是这样的,我也没有这十三年的安稳日子。”他抬起头,看向宴嘉鸣,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祁钰,这和你无关,就是有关系,也是和你父亲有关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份,这不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宴嘉鸣皱起眉头,试图让祁钰冷静下来。
祁钰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宴嘉鸣说得对,但他就是无法释怀。一想起寒沉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他就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死缠烂打的不肯走,为什么要一直埋怨他,为什么一直不懂他的做法。
他只不过骂自己对自己冷漠了点,为什么自己就是会接受不了。在寒家八年,寒沉什么时候对不起他,宠着自己,纵着自己,别人没有的他都有,为什么他只是几次对自己冷漠,没有好态度好语气,自己就委屈就接受不了,全然忘了他对自己好了八年。
寒沉从来不欠自己,他又有什么错,自己却怨了他五年。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回来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提了。宴嘉鸣无奈叹气,将手中的烟丢进垃圾桶,打开后门“我先回去,你冷静冷静吧。”
祁钰应了一声,然后将头埋到膝盖上,宴嘉鸣看了一眼,进去关上门了。
祁钰一个人坐在小巷的石阶上,
夜色渐深,小巷的灯光映照在他孤寂的身影上。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宴嘉鸣的话,还有那些关于寒沉的往事。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波动却如潮水般汹涌。他想起自己在寒家的那些日子,寒沉的温柔和宠爱,还有那些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冷漠和疏离。
他想起自己离开时,寒沉的决绝,自己的心灰意冷。那时的他,满心只有怨恨和不解,却没有想过寒沉一直在承受自己的误解和怨恨,他宠了自己八年,真的会不心疼自己吗?
他自言自语,声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我欠他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他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对寒沉的误解有多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