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时候。路家鼎盛时,路孟晟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同性在一起。可现下却没有选择。乔定咋舌。啧啧啧。他就说,秦总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小鹿家里遇到困难,他想的却是把人小鹿娶回家。当晚助理群里又炸了。乔定和律师熬夜拟合同的时候,看着群里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守得云开见月明”“总裁威武”的消息,揉着眉心想。可不威武吗,趁虚而入,商人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路止脊背半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右手夹着厚厚的合同纸,一页一页的慢慢翻,最后一页是秦斯焕的签名。标准的正楷字,一笔一划写的整整齐齐,收笔时笔锋很利。咖啡馆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路止平静的看完,合上文件,“秦叔叔,为什么?”“嗯?”秦斯焕指骨敲了敲杯壁,看着被路止随意扔在桌上的文件,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问题吗?”路止面色淡淡,声音也坚定:“您知道,我不是同性恋。”他不会和同性结婚,即使现在路家破产,可他相信,总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他不会赌上自己的一辈子。秦斯焕脸色由红转白,下巴上露出一点青色的胡茬,消化完路止这番话,不由得失笑。倒还真是坦诚。秦斯焕双手交握,搭在桌面上,抿了抿唇,蓦地笑了,几乎无赖:“可是小止,叔叔是啊。”路止往后仰了仰身体,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翘起二郎腿,无奈:“叔叔,您不能强人所难。”“三年。”路止将文件向对面推的手顿了顿,食指收回,最后落在蓝色文件夹上。秦斯焕低眸漫不经心的看着腕上的腕表,声音慵懒,听不出半分真心:“叔叔今年三十岁了,家里人催的很急,我又不想将就,小止帮叔叔个忙,做个挡箭牌。”他扬眉,把手边的签字笔递给路止,继续说道:“我们只是隐婚,不告诉别人。”路止唇边弯弧度,落在文件夹上的手没动,却也没收回去,有些松动。“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叔叔不会对你做什么。”秦斯焕这样说。他拿着签字笔的手顿在空中,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叔叔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对自己侄子做什么?”路止右手两根手指捏着签字笔,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掀开笔盖签字时,又抬头,眼尾挑起一点,薄薄眼皮褶皱很窄:“三年么?”秦斯焕颔首,笃定:“三年。”路止在最后一页加上这条,签完字给秦斯焕过目,还不忘问:“秦叔叔,钱款什么时候可以到路氏的账上?”糖周一清晨,天色蒙蒙,还未大亮,秦斯焕就开着车载着路止去民政局。他换了辆黑色的奥迪,坐在驾驶座上亲自开车,晨光将他的侧脸轮廓切割的锋利,对着路止的那半边脸背着光,隐在阴影中。一路沉默。路止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证件,没什么表情。车窗降下一点,风从外面吹进来,将少年柔软的刘海吹得一下一下的打在脸上。到的时候民政局还没开门,秦斯焕解开安全带,抽了车钥匙,微倾身靠近路止。他身上有一股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带着男人特有的成熟,路止原本僵硬的身体瞬间绷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空咽了下喉咙:“秦叔叔?”秦斯焕身上有一股很阳刚的感觉,他衬衣下的手臂上肌肉分明,头发很短,眼神很正,在此之前路止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秦叔叔是个弯的。如今他凑这么近,路止不由得多想,甚至心底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排斥。“下车吧。”秦斯焕只是把自己的证件从路止手上抽出来,语调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在路止看不见的另一侧左脸上,却挤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他自然而然的拉开车门,路止在他之后下车。少年有些拘谨,表现得格外温顺,在等民政局开门时,一口一个秦叔叔喊得十分乖巧。秦斯焕比路止高了半个头,少年单薄的身板在他看来格外瘦弱。“还有多久高考?”秦斯焕问。“半个月。”路止微抿着唇角,桃花眼眼尾耷拉着,眼皮垂下,长睫铺在下眼睑处,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户口本,回答的声音很小,猫儿似的。秦斯焕心尖有点发痒,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没摸到烟,想起今天是来拍结婚照的,没带那玩意儿。他喉结滚了滚,抬起手臂,将手肘搁在路止左肩窝上,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少年的侧颈,又问:“想考什么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