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檀现在在何处?”
容钰不答,墨书躬身回道:“回二公子,楚檀在下人房里养伤,我家公子心善,已经请了郎中看过了。”
容玥内心腹诽,若是你家公子心善,恐怕世上便没有恶人了。
他道:“我带了些金疮药来,一会儿去看看他,父亲说了,好歹也是官员之子,还是要加以安抚。”
不过是个罪臣之子,一个二个都拿这个说事,把谁当傻子不成?
容钰这样想,面上却露出乖巧笑容,“好啊,都听二哥哥的。”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容玥松了口气。
又说:“绿萼之事我也有所闻,其实你不必为此焦心。母亲说了,若有机会,定会为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贵女做正妻,到时你这院里有了主母,就再不会有这些污糟事了。”
容钰夹起一片藕,嚼得咔哧咔哧响,“二哥哥方才还说我身子骨弱,怎的这会儿又要我娶妻?何况二哥哥还未成婚,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能先成家?”
容玥笑道:“我已决定参加今年的秋闱,此时唯有读书一事才最要紧。大丈夫志在四方,我定要先建功立业,再考虑儿女私情。”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意气风发,浑身都散发着雄心壮志。
容钰勾唇轻笑,“那便提前祝贺二哥哥金榜题名了。”
可惜容玥建功立业的志向注定无法实现,作为拥有四个攻的主角受,他最终的结局是被卫京檀困在后宫,和另外三个攻一起,夜夜笙歌,激情四射。
然而容玥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目光坚定充满了野心,在看到埋头只知道啃鸭脖子的容钰时,这眼神又含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倨傲和怜悯。
在他眼中,这个双腿残疾的弟弟,注定只能困在后宅,吃吃喝喝,荒废一生。
他们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可注定是云泥之别。
容玥看着这屋中富丽堂皇、奢靡豪华的摆设,心中不屑,纵使拥有庞大财富又如何,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又怎比得上他母亲,商户之女生的孩子,自然也比不上自己。
只会吃喝玩乐的蠢笨纨绔罢了。
容玥心思流转,面上还和容钰有说有笑,他自以为掩饰得滴水不漏,实则惺惺作态都被容钰看透。
只是容钰此刻有一百分的好心情,他乐意陪着容玥演戏,便也是笑吟吟的。
可他还是低估了容玥破坏心情的能力。
“昨日父亲生了好大的气,连今日除夕都不让人来喊你。三弟听二哥一句劝,去和父亲道个歉,服个软,咱们一家人还得和和美美过个年才是。”
容钰的脸色登时僵住,一百分哗哗往下掉,瞬间掉成零分。
他的嘴唇还是向上弯着的,眼底却冰寒一片。
“二哥哥是觉得我今日心情好,故意来给我添堵的?”
容玥皱眉,“三弟何出此言,你身为人子,不恭敬父亲,还口出狂言要烧祠堂,此为不孝。今日除夕,哪有一家人分开吃饭的道理,你很该去给父亲道歉赔罪。”
他每说一字,容钰的嘴角就向下一分。等他说完这段话,容钰的脸上半分笑意也无。
他阴沉地看着容玥,“看来是我今日太好说话,让二哥哥产生了随意拿捏的错觉。二哥哥既有如此孝心,不妨替我去祠堂罚跪,去给父亲磕头赔罪,也好真真正正做出个兄长的样子来。”
简而言之五个字,给脸不要脸。
容玥的脸色顿时就挂不住了,他还要张口说些什么。
容钰已经冷声道:“墨书,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