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觉得可惜吗。”
华老三笑着,“你就真的在张衡一根树上吊死了?红梅啊,你也是以前厂里一枝花,多少人惦记你。你之前不挺上道的吗,怎么现在死心眼就跟张衡了呢。
你以前不是说要出人头地,攀上个大老板,不比那台球厅强。就不说别的,那个福建人惦记你多长时间了,这个长情了吧。你要把他哄高兴了,还用这么苦?我都不忍心给你介绍干家务的活。我觉得你就应该被漂漂亮亮摆在那,看着赏心悦目。”
华老三油滑的朝她眨着眼。
莫红梅冷哼一声,“那个福建人私底下啥样,你不清楚?还敢给他介绍,哪天出人命,你这店也别开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富贵险中求嘛。”
莫红梅没再理他,交了今天从老毛子那拿的分成,走出了永兴街。
这两个老毛子,给的钱越来越少,一家是对夫妻,每天因为回不回老家吵得不可开交。
另一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整日批判戈尔巴乔夫,像个梦想破灭的激进疯子。
无论哪一个,莫莉看得出来,估计没下次了。
她得再想想办法。张衡之前提议去广州做生意,她心动了,可本钱不够都是白搭。更何况莫莉的医药费太急。
张衡说不如动动歪心思,捞点偏门,纺织厂那批旧设备堆在库房都发霉了,若是偷出来卖了,就能凑足去广州的进货钱,那边遍地都是机会和黄金。
她犹豫了,却一直没点头,主要是怕他出事。厂子里的人,她领教过的,如果非要风险,还不如她去做人情妇。
但她这话没敢说,张衡听了又要发疯了。
不管如何,老毛子今天给了钱,本来准备去医院看莫莉,结果刚走回台球厅,就在门前看到了扶着自行车抽烟的莫广深。
莫莉惊讶于哥哥的头发竟然短短半月不见,花白了一半,仿佛老了十岁。
那天莫广深是特意来找她的,抬头见到她,笑了笑,说要请她吃火锅。
饭桌上莫广深拿出了绿色的离婚证,莫红梅想安慰也无从开口,她和他都是感情的失败者,“离就离吧,我早说你们不合适。”
莫广深摇头,喝了很多酒,他实在不知要找谁倾诉,想来想去,自己还有个妹子,可看到妹妹,又说不出来了。说了又如何,给别人徒增烦恼,红梅的生活本就不如意。
可他想装又装不住,喝了两杯,酒劲上头,伏案哭了起来,他以前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有工作,没下岗,和学生教师关系融洽,有一个温暖的家,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