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信有他们这次之所以主动叫上他,是看中他解元的名头,也是看中他跟齐大人一样是贫苦出身。
相比起他有胡秀儿照顾其实并没吃太多苦,齐大人全靠寡母供养,实实在在吃了很多苦,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这样的人必然清高,甚至还有些不通人情世故的固执,不然也不会在高中探花郎后,十来年了还待在编修的位置上熬不上去。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味吹捧可不行,得拿出真本事,才有可能得其青睐。
宋瑜心里满是盘算,面上却云淡风轻。
看在赵信有等人眼中,只觉得宋瑜眉眼清隽,面如冠玉,气定神闲,哪怕穿着棉布长袍,也依然有种令人不敢小觑的清贵淡然。
如约赶来的齐大人,对宋瑜这份不卑不亢的气度很是欣赏,看了他当场做的诗后,更是对他赞誉有加。
齐大人都夸了,其他人自然跟着夸。
被众人争相夸赞,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宋瑜,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得意张狂,反倒十分真诚地道出了其他人擅长的地方,表示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要向诸位多多请教。
他语气真诚,姿态谦虚,众人自觉面上有光,心中对他更加认同。
临别时,齐大人主动邀请宋瑜去家里做客,说他母亲许久没见到家乡人了,很是想念乡音。
这不是邀请,是认同。
宋瑜心中暗喜,却没表露出任何诚惶诚恐,反倒大大方方的应下,只当自己在京城认了一门亲,态度自然而亲近。
齐大人自是更加高兴,觉得今日不枉来这一遭,结识了一位极有前途的后辈晚生,实在快哉!
宋瑜等人将齐大人送下楼,目送他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一声不屑冷哼,
“齐恒自己都混不出来呢,你们还指望他,他能提点你们什么?在翰林院如何坐十年冷板凳?还是如何得罪权贵十年都不得升迁?”
宋瑜扭头看去,只见林长天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满脸嘲讽。
赵信有等人气的面红耳赤,却也无力反驳。
比起林长天家那位走了狗屎运,不久前直接从地方升迁到京城吏部,还当上了正五品郎中的族叔,他们想方设法才请来的齐大人,确实不够瞧。
可当众被人如此奚落,也实在是气的慌。
若是林长天肯帮忙引荐他族叔,他们还用得着这么费劲请齐恒来吃饭吗?
宋瑜觉得他们此刻若是露了怯,不仅会被林长天和林长天背后的人更加看不起,还会得罪齐恒。
他们示弱,表明他们心虚,他们心虚,表明他们心里也认为齐恒不得志,比不上林长天的族叔有前途。
哪怕这是事实,但是不能表露于人前,会被人看轻。
他是读书人,还是出身复杂,家境清贫的读书人,想要被人看得起,除了自身才能外,最重要的是风骨。
想通了反驳林长天,可能得罪他族叔的风险,比不上不反驳他,得罪齐恒,坏了自己名声的风险更大。
宋瑜立刻高声道:“林兄此言差矣,我等和高大人同是出身并州府的学子,作为晚辈拜会前辈请求指点乃是常理,并无林兄所言的功利之心,林兄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