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这种权势,平头百姓只能用命来争,这也是一种悲哀啊。秋林生也没更好的办法,他只能道,“你们手里不是有婚书吗,拿婚书出来让人家知难而退不行吗?”魏老头道,“没用,人家那管家说,退婚就好了,还问我二十两银子够不够!还说他家少爷一向规矩,换了别人家,看上就把人直接带走了……”秋水不由得想起了红楼里的薛蟠,香菱不就是被他这么带走的么。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团头的能力范围,魏老汉也是心下憋屈,只想过来倾诉一下。秋水道,“小兰姐现在在干嘛?”魏婶擦鼻子,“在家哭呢。”秋水想了想,“我有个主意,但得小兰姐和你们一起配合。”大家都望向秋水。秋水就低声说了自己的主意,秋林生听完满脸复杂,他这闺女脑子里不知道都装了些啥!魏老头有些犹豫,“这能行吗?”秋水道,“试一试呗,假如那家公子这都非得要小兰姐,那就叮嘱小兰姐,嫁过去后别想着争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是正紧,也别和大房别苗头,手里有钱最重要。咱们细胳膊细腿,拿什么和人家硬碰硬?”这倒是实话。魏家两口子就回去商量去了。过了大概大半个月,魏兰亲自过来道谢,带来了一屉大肉馄饨,脸上洋溢着微笑,姚瞎子非得凑过来一起听。魏兰就道,“那天我爹娘回来和我一说秋水的主意,我也不知道灵不灵,先试一试呗,大蒜的味道我能忍,可是这个味道太明显,就怕糊弄不了,然后试了臭鸡蛋,差点没把我自己熏晕过去,狗屎太脏了,不敢碰!”秋水沉默,其实我说的是狗的肛门腺液体,不是狗屎,算了算了,都一样。魏兰继续,“那几日我被熏的饭都吃不下,后来才能勉强适应。然后我爹就去请那狗贼来我家,那狗贼就来了,我爹一开始还不放心让他进我房间,可我想着不能老拖着,就让我爹放他进来!”魏兰一边回忆一边笑,“我是忍着恶心笑着接待他,可我屋里一股子臭鸡蛋味道,他进来就抽着鼻子问是什么味道,我就装着奇怪道,‘没啥味道啊!’我还靠近他,我身上还揣着两臭鸡蛋呢,一靠近这狗贼就连连后退!”“我就装委屈,‘公子你怎么不喜欢我了!’我还就贴过去,胳膊一伸,他嗷的一下转身就跑,一跑出去就吐了!我就去扶他,他接连后退,还让我别过去,最后跑了,第二天他家管事就来说婚事取消,之前下的聘也不要了,算是赔偿,前儿我和大山哥已经成了亲了!”“今儿就是来谢谢秋叔和秋水的,这馄饨是大肉馅,赶紧吃,新鲜。”魏兰极大方,一点也没扭捏。秋水道,“他就没怀疑?”一个美人忽然变臭了肯定会有疑问吧。魏兰摇头,“我平时只在家里擀皮包馄饨,不出门,那一次是偶尔被那狗贼见到了,隔壁张师爷说那些贵人才不会觉得我们家不愿意让我去当小妾呢。”姚瞎子啧啧赞叹,“这倒也是,贵人们总觉得让你为奴为婢也是恩赐,人家只能感恩戴德。秋水这脑子,灵啊!”秋林生瞅了闺女一眼,得,这样的闺女嫁去别家也真不放心,要真是遇上刻薄婆婆和不晓事的丈夫,她怕是能把人家的屋顶掀翻了,只能留身边了。秋水叮嘱魏兰,“这事别漏了,要是被他家知道是你耍他,报复起来可不得了。”魏兰点头,“知道,我和大山哥也说了,他现在和人说起我也说样样都好,就是有些难言之处,我爹也让我和大山哥出去避一避,时间长了也就好了。”魏兰欢欢喜喜的走了,姚瞎子看秋水却没发现她有多高兴,于是道,“怎么了,你不是帮了人家么?”秋水苦笑,“可本不应该是这样的,魏家又没做错什么,那家仗势欺人本就不对,衙门不应该坐视不理……算了!”她管不着也管不了。姚瞎子倒是听懂了,他看了秋水一眼,“世道如此,你也别太钻牛角尖。”秋林生反倒不以为然,“权贵和我们本就不同,你一个小人儿想这么多干嘛,快去把馄饨给煮了,等下坨了不好吃。”秋水也就感慨一下,听秋林生催促也就赶紧去煮馄饨,平头百姓操心的只能是吃喝拉撒。贾盛想要强纳一个民女为妾,最后那女子体有奇臭把他给熏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他的圈子,一些人当笑话看,一些本想用这件事当契机撬动其他事的人却有些不满,但他们的不满只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受到了阻碍,并没有把那民女的死活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