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陆医生的思维本能地跟着他走了一下后,她又停住。……余今在转移话题。她叹气,在斟酌过后,还是决定提出来:“余今,如果你真的想好起来的话,那么有些事就不能去逃避。”陆医生想了想:“不如这样,我问,你不一定非要回答我,只是你自己在心里要有一个答案。你得去想为什么,可以吗?”因为荣荀现在算是余今唯一的“亲属”,所以他可以看余今的病历,也可以调动替余今选择医生。所以陆医生是从荣荀那了解过余今的情况的。她知道余今目前最大的问题在哪。余今仍旧没有第一时间作出答案。他闭上眼睛,在心里深吸了口气。荣先生说过的,等他好了,他可以安排他高考,读书。而且他想记住给他送惊鸟铃的是他,记住他们牵着手在街头漫步过,记住他们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拥抱过……他想记住荣荀。“好。”陆医生松了口气:“那么首先,你为什么不想记起绑架案?”余今垂着脑袋,陆医生以为他大概是不会回答,但能让余今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催眠前后的聊天,陆医生算是发现了件事。余今一直在躲避绑架案前后的话题,也就是他来到南界之前的所有事,只要不是他自己提起,他的潜意识就会去规避。陆医生正准备抛出第二个问题,然而余今忽然开口:“我不知道。”他轻声说:“但是我觉得……我很害怕。”陆医生微愣,旋即柔声道:“害怕是正常的,你尽量别去想有多可怕,让自己放松点。”余今点点头。“其实关于你的心理障碍,有一个最好的治疗方式。”陆医生观察着余今的每一个表情:“那就是家庭治疗,有科学研究表明,大多数非家庭原因导致的心理疾病可以通过家人的陪伴加快治疗速度。你…想见你父母吗?”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很刻意。就像南界的医生们怀疑余今是有遭受二次刺激一样,陆医生也觉得余今这个状态看着像是受过二次刺激。他们的猜测无疑都是指向一个答案——余今其实知道自己被遗弃了。就算不记得,也猜得到啊。毕竟人都是有爸爸妈妈的。这对于一个经历过绑架案得了心理障碍的孩子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然而余今面上没有痛色,也没有流露出半点怨怼。他只是看着陆医生,一切如常:“可是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就算见到了……也认不出来。”“但是血缘是不会骗人的。再说他们毕竟算是陪着你走过了年幼的时光,也许你会有熟悉感。你想见他们吗?”余今笑了下:“嗯。”他说:“我想。”他这回答有点超出陆医生的预料了。难不成是他们猜错了?之后他们又聊了点别的,等到结束后,两人一起离开房间。下楼后,余今就看见荣荀在跟纪总下棋。荣荀看向他,余今朝他走过去,看了眼棋局:“……你这棋有点臭。”因为一直分神在他那边,荣荀的确没什么心思下棋,但在听到余今这话时,原本有点躁的心情瞬间阴转晴。他好笑地挪了挪位置,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我的确不太会,不如你教我?”纪总:“?”刚谁说自己不会下棋???他震惊了。荣荀的棋是国手教的好吗?!余今不知道这些,只顺从地在他身侧坐下,挨着他,从他手心里接过了棋子。荣荀执黑,他大概是习惯性抓一把在手里,所以余今拿起的这枚黑棋带着荣荀的体温,让余今有点舍不得落下去。他摩挲了下:“感觉材质有点特殊?”“嗯。”荣荀给他解释:“这是玛瑙做的。”余今:“……”这就是有钱人吗。余今落子,纪总说:“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帮他把这局救活。”男人间的胜负欲总是很奇怪,陆医生无奈地看了他们三个男性一眼:“我和韩姨去给你们切水果。”她问余今:“有什么不吃的吗?”余今还在想下一步的棋要怎么走,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荣荀回答的:“他不吃苹果和梨。”余今一顿。他扭头看荣荀,有些疑惑。本来他是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话还没出口,又想起在纪总面前他们是情侣,荣荀知道很正常。于是余今只能先憋回去,好好下棋。余今的棋艺是真的比纪总想象的要好。他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等到余今救活了黑方后,纪总轻咦了声,端正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