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和他说过话的人的代号都写了上去,又有点遗憾他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可转念一想,反正知道了也没用,下一个七天还是会忘得干干净净。余今摩挲着本子,慢慢翻页,头一回觉得太遗憾。这些热闹,在下一个七天就会从他的脑子里消失,真的太可惜。余今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独占一页的名字,还有他写在后面的话,又勾了下唇。今天能写的实在是太多,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写哪个才好。余今想了很多,坐在光下看着自己的手,又想起了在电玩城时得到的那个轻吻。他动了动笔,在纸上写下——【这是我二十四尾金鱼余今第二天起来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晚上虽然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但他没有在半夜总是断断续续地醒来了。早上睁眼时,他也没觉得大脑昏沉到像糊了502黏在枕头上。就是……余今望着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这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包裹住他的也不是他最熟悉的消毒水味。这家酒店的香薰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余今闻不出来,但他觉得挺好闻的。今天是第三天了啊。余今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地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他从来就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还有四天,他就又要迎来重置,又要忘了荣荀。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余今一开门,就见到正坐在客厅里的荣荀。他似乎是在跟谁打电话,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姿态慵懒,眉眼间的笑意又淡又散漫,像一只假寐的野兽。他今天穿的很简单,就一件深灰色的长袖打底衣和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然而这样的日常却有种别样的温馨。似乎是察觉到余今的存在,荣荀偏头看过来,在刹那间就柔和了下来:“早。”他拎着手机,却是跟余今说话:“先坐,我喊了客房服务,等下会送早餐。”其实荣荀表现得真的很明显。余今想。他坐到荣荀旁侧不远处的长沙发上,怕打扰荣荀讲电话,但却又做不到无视别人的问好,所以只能小声回了句:“早。”荣荀看着他倾身压低声音的样子,有点好笑:“不用那么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纪总:“?朋友,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荣荀没理他,只跟余今解释:“是我朋友…就是昨天那个朋友,让我帮他带一下他弟弟。”余今昨天就注意到纪总说他弟和他一个年纪,所以听到这话后,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他弟弟要来找我们玩吗?”荣荀倒是不干涉余今交友,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很希望余今能有几个朋友。所以见余今也想和同龄人玩,他就松了口气。至少小金鱼的情况没有医生们猜测的那么严重。“他不过来,待会我们去找他。”荣荀没说去哪,只是对电话里的纪总说:“那就这样定了。”纪总说行:“那我先去开会了,策划案等晚上再说。”等他挂了电话后,余今没忍住问:“纪哥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荣荀想了下:“其实我也就见过两次,没怎么注意,印象不深。”余今哦了声:“那他是在读书吗?这个年纪,应该是读大学?”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荣荀轻笑了声,有几分意味深长:“这么在意他?”余今还没回答,就见荣荀起身,刻意换了位置坐到他身边,挨着他说:“我可是会吃醋的。”余今的心跳猛地一顿,又听荣荀慢悠悠地补充:“当初我和你说交个朋友时,你可对我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余今一噎,原本那点旖旎的心思消散,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辩解的余地。虽然他不记得那个人是荣荀了,可他确实记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奇多问过一句。于是余今摸了摸鼻子:“那…我现在好奇一下?”他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然而某个男人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来,问。”余今:“……”他忽然发现荣荀有时候也挺幼稚的。他不说话,荣荀就控诉他:“你看,又骗我。”余今没太注意到他那个又字,只无奈道:“我问还不行吗。”“嗯……”他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好:“你读书时成绩应该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