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牙行、人牙子、牙婆也都摸排过一遍了,没有发现丢的那几个孩子。”
“几处城门,校尉们也都让手下的人把几个孩子的画像和特征记熟了,严加排查,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城。”
……
安录事逐一汇报,屋内一时有些沉闷。
狄昭昭试了好几次,说不出来“碎土陶片说杀人了”和类似的话,气得想咬人,愣是小牛犊一样哼哼出气两声,干脆又换了件事说:
“祖父,爹发现碎土陶片上有指印,小孩的!”
几乎是同时,狄先裕也整理完前因后果,打完腹稿说道:“爹,昭哥儿发现牛捕头从九谷巷带回来的碎陶片上,有疑似小孩指印的痕迹。”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反倒是让人听不太清具体内容,唯有关键词格外清晰——小孩,指印!
这让一屋子人都情绪难以控制的波动起来。
拐子为什么难抓?就是没入人海了无踪迹,只能大海捞针。
一旦耗子露了头,就好抓多了。
牛武志第一个站起来,都顾不上自己的判断被质疑,忙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些碎土陶片上?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即使在他看来,现场所有痕迹,都不是小孩能造成的。但只要有指印,还是碎在地上的土陶壶上有。
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录事赶紧去取了那一堆碎土陶片来。
狄先裕拿着竹制镊子,翻找了一小会儿,夹出那块碎片。
这个土陶器真的很旧很脏了,每一块碎片外侧,都像是有一层污垢附在上面,还染了不少灰土,是以看起来有些斑驳。
“就是这儿!”狄昭昭指着一处毫不起眼,看起来就像是污渍的小块痕迹。
许多双眼睛,顺着小手指的位置,死死地盯着那一小块痕迹。
“这么小点,怎么注意到的?”
“看起来真像是新痕迹。”
“这么小一块,怎么看出是小孩指印的?”
从古至今,痕迹检验都是个略有门槛的技术活。
除了拿两个差不多的指纹放在一起,可以判断出是同一个人,大多数普通人,看到指纹都跟看猪圈里的老母猪似的。
——好像都长得差不多。
而在这个时代,要么有师徒传承;要么会读书认字、且家中有相关书籍、且钻研此道;要么脑子聪明、且勤奋、且善于观察总结、且愿意在指纹上花时间。
总之条件不低。
安录事也盯着小块痕迹皱眉,建议道:“要不请陶老来看看?”
陶多算是三种中的后两种结合,他原是个读书人,但天赋有限,后来托了点关系进了衙门当个小吏。
起初做文书工作,专门管户籍田地、人口买卖的登记。接触多了指印,机缘巧合中有了点小名气,就被“借”来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