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清醒过来,微微哆嗦,眼底划过一抹犹豫。
但也只瞬间,这犹豫消散,他转头就走,掌心钻戒硌得生疼,额头冷汗直流。
不是他狠心
是夏晚眠。
她刚刚拉着他的手,满脸欣喜,说她怀孕了。
她怎么能怀孕?
一个人人欺嘲的小三,无权无势没有背景。
两人如果真的结婚,他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等酥酥。
如果酥酥知道夏晚眠怀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走得飞快,脚下不慎趔趄摔倒,却见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来。
视线里是一双干净的没有半点灰尘的高定手工皮鞋,他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恐惧失力,更狼狈地摔回地上。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佻嗤笑。
谢卿淮居高临下,潋滟桃花眼底没什么情绪,嗓音温润如海面凉风:“沈总,你是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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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宋酥酥黑眼圈极重。
因为担心她起不来床,谢卿淮特地将仪式挪到晚上,给她充足的睡眠时间。
哪知昨天回忆来得猛烈,她硬是一晚上没睡着,瘪着嘴孤零零坐在窗边,自言自语地嘟囔起谢卿淮的坏话。
一会儿说他渣男出了国就忘了妹妹。
一会儿说他背信弃义。
一会儿还说他老年痴呆。
她虽然知道三年前这事其实多半是她的问题。
是她求谢卿淮来医院帮帮她,是她被外婆的事情打击得情绪崩溃,也是她不肯让步。
但她就是忍不住觉得委屈。
不过再委屈,她也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没有麻烦其他任何人。
好在黑眼圈归黑眼圈,宋酥酥那么点不愉快的心情跟着昨夜海风抛掷脑后,精神莫名亢奋。
姜早带着造型师团队过来时,就瞧见她穿着睡袍坐在梳妆镜前,两条小腿晃啊晃。
月牙似的笑眼弯弯,招招手就算打招呼,白净单纯的小脸不掩期待。
几人忍不住跟着开心,心软软地道彩:“新婚快乐。”
宋酥酥霸气地从怀里拿出一叠厚厚红包,嗓音清甜:“麻烦你们啦。”
造型师们大多是有些名气的,在国际上拿过奖,平日里专门服务富家小姐太太,参加的婚宴也不少。
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阔绰的主。
方才在楼下就收了伴手礼,金的银的都有,甚至人手一只六位数的奢侈品包包。
如今上楼瞧见女主人模样,才知道婚礼为什么能豪横成这样。
论谁娶一位这样的娇娇女,都会忍不住昭告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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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是提前沟通设计过的,有姜早在旁边盯着,一切都有条不紊。
临中午时,第一个造型完成,宋酥酥饿得头晕眼花,佣人正好过来敲门:“大小姐,少爷让我送了小米粥和点心来,几位都休息休息,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