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本躺在病床上的人却不见了。一道白影闪过,他耳畔有呼呼风声响起,拳头正砸在他的鼻梁上。埃德蒙吃痛,猛退一步,另一拳以打到肚腹上。他捂着肚子□□一声,心里却有种声音叫嚣着让他站好。他颤颤巍巍地分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苍白无力的格挡。但江扬已经摁住了他的头,膝盖狠狠地往前一顶,正中埃德蒙的腹部。他再也站不住了,江扬的身影投射在他身上,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兄长。江扬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初:“这是我第一次跟你动手,也是最后一次。你要记住,顶着埃尔西家的名字,就要坐好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不要再说拿命跟谁斗气的话了。”他顿了顿:“文森特·埃尔西已经死了。”“你放……”埃德蒙话没说完,感受到了江扬投射来的眼神,把嘴边的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江扬宽大的白色病号服上又染了血,但他没在意,重新回到病床上躺好,盖上了被子。“护士我已经帮你叫来了,”他对自己伏在地上的亲弟弟说,“自己想个理由。被一个病号打成这样有点丢脸。”护士来得很快,看见埃德蒙的样子惊讶了一下,在听到他说的话后急匆匆地领着人出去了。江扬坐在床上,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沾的一点血迹愣愣得出神。到底是自己曾经为之付出二十几年的地方,即使到现在了仍然忍不住去管。他不得不承认,家族教育里的很多东西至今仍烙印在他的骨髓里难以磨灭,而父亲的形象也不时影响着他。江扬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不应该用暴力解决问题,他也不应该再去管埃尔西家的闲事了。----不速之客埃德蒙·埃尔西走后,江扬享受了几天清净。但他心里一直隐隐地觉得不安宁。埃德蒙走前说的那些话……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很惊人的内幕,甚至都因此而癫狂。江扬意识到五年前的战败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说那是人为策划的,那究竟是什么人迫切地想让他输,甚至将此置于人类的利益前呢?刚巧,那天被他救下的e队成员很快发来了他想要的东西。是一份五年内基地所有关于军官的流言蜚语。这东西当然非法,但是口口相传,谁也拦不住消息就这么一点点传下去,最后变成多数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江扬做了个算法解析数据--最直接地想,谁在他的战败里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为了利益向他下手。他一面查着基地内部的军官,一面还在看变异种相关研究。身为门外汉,他看得并不轻松,四天时间就这么被消磨了个干净。等四天后医生再来给江扬检查伤口时,还发出了一声惊叹。“江先生,您的恢复力真是快得吓人,”他感概道,“当时你的伤口有多深,我们都有目共睹。可现在你看……”他指着江扬左腹的一道血痂都已脱落的灰色伤疤:“都快要完全长好了。”江扬任凭医生和他的一群学生围着自己啧啧称奇,只在对方冒着星星眼提出想要让他配合研究快速愈合的方法时婉言拒绝了。医生明显大为失望,但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因为沈怀舟到了。江扬四五天来休息得挺好,沈少将却忙得脚不着地。他连轴转了好几天,眼底都是一片乌青,脸上一贯带着的笑意中含了敷衍,便有点图穷匕见的意思。几位医生都知道少将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又想起这位几天来差人送给江扬的各类食物,也不敢再提抽血和配合研究,逃也似的溜了。病房里就剩下了他和江扬两个人,以及埃德蒙四天前来时,送的那一束由压缩饼干假装成的花。沈怀舟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点碍眼。他揪下来一块压缩饼干,把好端端的花束弄得歪七扭八,才终于满意了一点。“谁这么不长眼,送难看又难吃的东西过来?”他说,“还不及我熬的粥十分之一好喝。”“埃德蒙。”江扬忽略了沈怀舟的后半句话回答道。沈怀舟早听副官说过这事,也知道那位便宜弟弟好端端的来,鼻青脸肿的出去。但他不知道还有一束又难吃又丑的花。少将心中烦躁,越发变本加厉地开始辣手摧花道:“凭借现在的证据,埃德蒙·埃尔西什么事儿都不会有。”江扬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而且我也觉得他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和变异种巢穴有联系的人。留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