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说笑呢。”秦翡只好挪开视线,不再瞧岑鹤珏,这样鼻尖泛起的酸涩才平复下来。岑鹤珏盯着她,瞧小姑娘方才还吃得不亦说乎,现在却已是小口细嚼慢咽,心思好像已经不在饼上了。他只得转移话题:“你先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不同队伍一块住在客栈,你猜到为什么了吗?”秦翡沉吟了声:“你不会平白无故做事的,是不是客栈里要发生什么?”小姑娘对他的了解无疑又是无形中取悦他的方式。他舒展开眉头,嗯了声:“有人要刺杀我。”秦翡扬眉,倒是惊讶于男子如此风平浪静,不过转念一想,他遭遇的刺杀确实也不少了,现在的淡定恐怕也是一次次遇刺后积累下来的。“队伍里头有那么多臣子,你不通知一声吗?就这样带着我走了,万一他们出事了怎么办?”秦翡问。“他们出事关我什么事。”岑鹤珏答得漫不经心,扫了眼她,语气意味不明:“不是把你带出来了吗?”这话有些暧昧不明,秦翡听到后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岑鹤珏不在乎客栈里那些朝臣的命,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想到这,秦翡又觉得不可能,面上丰富多彩的表情让岑鹤珏瞧得生了兴趣,似笑非笑盯着她。“刺客的目标是我,他不会想将事情闹大的,寻不到我,自然是要跑的。”秦翡噢了声,又怀疑地看着他,“那你就这样简简单单将那帮刺客放走?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知道我什么作风?”岑鹤珏挑了下眉,直勾勾盯着她。入庙时还是黄昏,而今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破庙内本就没人点灯,还是阿焰离开去正殿前将马车上的烛盏放在了偏殿内。周遭晦暝,炳烛之明,光线昏昏暗暗,致使气氛越发古怪,秦翡又感到了那种异样感,男子盯着她的眼神就好像被粘腻的胶水裹住了一般,掺和着戏谑,又暧昧不清。“……”秦翡不知怎地,脸越发滚烫,胸膛里的打鼓声越来越大,她实在是害怕岑鹤珏听到从她身体里传出来的打鼓声,于是侧过了身子,靠在身后的供奉台上,嘀咕:“我不清楚。”岑鹤珏见秦翡躲开,也不恼,反而越发愉悦,就像有人往他心窝子里倒了一大杯掺了蜂蜜的糖水,甜腻,回味无穷,这种感受他先前从未有过。不过……他倒是不讨厌。漏尽更阑,遥夜沉沉,城隍庙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浇在二人头顶的屋檐砖瓦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搅得人心里不安宁。不安宁的这人就是秦翡。眼瞧着烛盏越来越暗,她窝在一边,又觉得周遭莫名阴冷,就好像有人潜伏在黑夜里,无数双眼睛幽幽盯着她。“……”“……”秦翡拢了拢手臂,又将腿挪到褥子的范围内。嗯。这样鬼应该不会抓她的脚了吧?倏地。沉闷一道轰雷掣电响彻云霄,巨大的雷声恍若要穿云裂石,吓得秦翡抖了下,飞快调转方向,一把将身边无声无息的男子抱住。“……”“……”沉闷恐怖的轰隆声恍若还在耳边回荡,秦翡瞧窗户纸上没有再倒映出闪电,心里安宁了稍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抱住了岑鹤珏。这人没有动作,更没有说话。按照这人嘴毒的秉性,早在她被吓到发抖的时候就该讥讽她了。看样子是睡着了。她拍了拍胸口,忽然感觉耳边送来一阵热风,慢吞吞的,倒是泰然自若,“被吓到的不应该是我吗?”秦翡连忙缩回手,“我…你没睡吗?”“睡了也该被你吓醒了。”岑鹤珏在昏暗中扫量过小姑娘略白的脸色,坐直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放在了她膝盖上。“干嘛?”秦翡被他这动作弄得懵神。“干嘛?”岑鹤珏学她说话,像是觉得好笑:“我热,不行吗?”车上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秦翡盖了,平白多了一身衣裳,她当然乐了,连声说好。岑鹤珏身量颀长,衣裳也宽大,秦翡盖上之后还多了一些空间。她往旁边看了眼,岑鹤珏重新靠在台子上,恍若是在闭目养神。但她知道,他绝对没睡。于是,她慢慢地,慢慢地挪了过去。岑鹤珏只觉身上又多了一丝温暖,余光一瞟,小姑娘将半边衣裳分给了他。虽说这本来就是他的衣裳,但此刻他还是为秦翡的大度而感到满意。还算她有点良心。“……”“……”时间一点点流逝,虽说秦翡多了身衣裳,是暖和了,但良心总有些不安。衣裳再大,也不能完全盖住两个人,更何况岑鹤珏本来就生得高大。她盖严实了,他一定就有半边身子盖不住。若是他再得个风寒什么的,日后岂不是又让他得了一桩说事的把柄。,!秦翡在黑夜中想了想,于是挪动了身子,靠近了他一些,又靠近了一些。可很快,她的腿便压住了他的手。感受到腿下的异物,她连忙往后退,不料男子反应比她更快一步,攥住了她的脚踝,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嗓音也发哑得有些奇怪:“安分点。”秦翡愣了下,听他声音比平常低哑了很多,猜想他本来是要睡着的,却被她吵醒了,心里的愧疚感有些重,于是将衣裳又给他盖过去了一些。做完一系列善举后,秦翡心里这才安稳许多,正躺了下来,没想到腰间环上一只手臂,对方使了些力气,她根本没机会反抗,便被他牢牢抱进了怀里。“……”“……”秦翡在黑暗中瞪大了眼,却不敢动。武馆里的师兄弟说过,男人这种生物,在白天里是理智的,到了黑夜里就要起歹心和坏心思了。虽说岑鹤珏对她没那个意思,但…他总归也是男人。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秦翡咽了口唾沫,想要瞧瞧岑鹤珏的脸,这样方便从他的表情判断他的想法,奈何刚将脑袋探过去,鼻梁骨就撞上了一道坚硬,疼得她登时惊叫了声,捂着鼻子疼得眼泪花直冒。抱着她的岑鹤珏最先反应过来,拍开她的手,在她鼻梁骨上摸了两下,确认没撞断后,低笑了起来。没有由来的。上回秦翡听他这样突然笑起来,是秦琇在宝华宫被他吓晕了之后,只是这次他的笑声同上回很不一样。现下的笑,好像是由心而发的愉悦。“笑个屁。”秦翡捂着鼻梁骨,瞪着他,“都怪你。”分明是她先撞过去的,岑鹤珏莫名背了锅,却不生气,反而配合地将手伸过去,轻轻揉她的鼻梁,“好好好,都怪我。”他笑着说这话的时候,竟让秦翡听出了几分宠溺和哄她的意思。宠溺?哄她?不可能,不可能。这可是岑鹤珏。她怎么也跟顾念似的恋爱脑了?岑鹤珏瞧小姑娘不捂着鼻子,忽然捂住了脑袋,好奇,“你摸头做什么?”秦翡没好气:“我检查一下没把脑子撞坏吧。”岑鹤珏揉完她的鼻梁骨,手又落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好像很:()登鹤台,奸臣他步步紧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