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略施一礼,捧出一小小的琉璃瓶子:“陛下快看!我们仨逮到了一对会发亮的小鱼!”
半透明的琉璃瓶中,悠哉悠哉游着寸来长的两尾鱼儿,因眼后缘到尾柄有一道明亮的银蓝纵带,被腹部的红色斑块衬得十分醒目,乍一眼看上去,像会发光。
宋鸣珂原本爱煞了各种小玩意,这一刻却提不起劲,只看了一眼:“你们三个人,捕了两条鱼,该怎么分?”
“当然是献给陛下。”宁王咧嘴而笑,日益俊秀的面容满是鲜活之气,率真坦荡,让她想起未中毒时的宋显琛。
“那就谢谢六弟了。”宋鸣珂心头烦躁未除,新的愁绪复至,随手示意他坐下。
晋王刚好迎上来,听到二人对话,关切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来,吃东西。”
霍锐承插口:“阿言惹陛下生气了?”
霍睿言直呼冤屈:“我怎敢?”
“莫非……”晋王撩袍而坐,“与饶相千金有关?”
与霍锐承依次落座,宁王好奇问道:“四哥如何得知?”
“适才上来时,有位小娘子远远看到我们,当即绕道,瞧那身打扮,依稀是饶相千金。我见她以袖拭泪……陛下责罚她了?”
晋王素来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经他一提,霍锐承与宁王对应朝廷内外的传闻,大致明白了。
“我爹也常说饶相家的千金甚好,还有舒家……陛下何以让后宫空着?先册封几位嫔妃陪陪您,不好么?”霍锐承笑嘻嘻地向她使了个眼色。
宋鸣珂闷哼一声:“一点也不好!你们快替我想想办法,如何不露痕迹压下此事,而不伤君臣和睦。”
“欸?定王哥哥好像绕她转呢!”宁王虽小,也瞧出端倪。
宋鸣珂正因不愿饶相扶持宋显扬,才有了从中捣乱之意,但在两位弟弟面前,不能暴露这小心思。
霍家兄弟与她相伴多时,自是猜出她的为难之处。
霍睿言沉吟未语,霍锐承则半开玩笑道:“陛下,此等事,超出咱们能力范围,总不能替陛下娶了……”
“不!”宋鸣珂怒目圆睁,泪光泫然,反应尤为激烈,“你不许娶她!”
此言虽轻,却斩钉截铁,坚定异常。
恍恍惚惚,脑海闪掠过一模糊场景,和亲在即的她,躲在一扇雕花木门后,双手紧攥裙带,瑟瑟发抖。
按捺不住好奇,她窥看屏风后,素色纱帐随风拂动,半遮半掩着两副交叠碰撞的赤|裸身躯。
饶蔓如的娇喃、宋显扬的低喘、床榻的摇晃、皮肉的碰撞……跌宕起伏,于宋鸣珂而言,宛若凌迟。
偏生,那是她房间,她的床。
她那如痴如醉的二皇兄,嘴上柔声呼唤的名字,却非他的皇后,而是……
其身下逢迎的饶蔓如,有恨、有怨、有嫉妒,却无丝毫震惊,仿佛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