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容姿绝俗的少年郎僵持不下,目光如手上利器,针对相对。
良久,他们同时以眼尾余光瞥向软榻。
宋鸣珂睡容温婉,睫毛纤长,秀鼻高挺,粉唇欲滴,堪可入画。
一个稀奇念头从霍睿言脑海中冒出——如若她在此时睁目,见了二人以诡异姿态对峙,会展露何种表情?
她更偏信俊秀的元医官,还是“嫌弃口不能言的长公主”的二表哥?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应为巡逻卫队,无人相扰。
霍睿言盯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元礼,淡声开口:“是你下的毒。”
元礼垂眸:“不。”
“那你为何谎称是瘴气?根本非瘴气所致!”霍睿言声音压得极低,怒意却抑制不住。
“与你无关,你只需明白,我无害她之心。”
“你不愿害她,我信。”
霍睿言语气平静,拿捏的刻刀丝毫不移,清亮眼眸微起涟漪,“可我不信,你清白无辜。”
诚然,此人深受宋鸣珂重用,得悉足以致谢氏一族于死地的天大秘密,实则怀藏异心,令人毛骨悚然。
可若他真出卖了天家兄妹,宋显琛和宋鸣珂互换身份之事早就公诸于世,太后等人岂能活到今日?
面对霍睿言的质疑,元礼肩膀轻颤,一语不发。
“你知晓有人要害她却没说!你可知,她……昏厥于马背,直坠而下,险些命丧马蹄!”
念及悉心呵护的小表妹,年纪尚幼,肩负重责,隐忍多时,却错信奸佞小人,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下去,了结这家伙!
但他清楚明瞭,世间万事,绝非只有黑或白。
而元礼,亦如是。
夜探所闻的对话如灵光闪现,对应时间节点,霍睿言眸底深冷。
“你叫阿栩?”
元礼震悚之色毕现,持针的手已按捺不住发抖,“你、你……”
霍睿言生怕他激动之下乱扎,悄悄运气收腹,冷笑道:“果然,你是定王的人。”
“我不是。”
“谁?谁派你来的?”霍睿言皱眉,暗想,若非定王,难道是……赵国公?
元礼脸上沮丧之情:“我不知。”
“不知?此话何意?”
“真不知,信不信由你!她好不了,你再杀我也来得及。”
“她会好!”霍睿言无法忍受他话中的不详之词,禁不住扭头去看宋鸣珂。
安睡容颜,如温顺小猫,他的心随之一软,嘴角微微勾了勾。
“再说,你觉得,我会蠢到在她昏迷不知情时,下手杀死你这‘忠心耿耿’的御医官?除非……你不配合,自寻死路!”
元礼隐隐松了气,闷声道:“霍二公子要在下如何配合?”
“说出真相。”霍睿言一字一顿。
元礼阴柔的脸容漫过悲色:“我有难处,也有原则。”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比原先缓和,各自的锐器却丝毫不肯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