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以为这孩子肯定要挨揍,谁曾想那官儿竟然低下身来,把小孩儿手里歪了的酱油瓶子扶正,严肃地道:“街上车马多,走路看路!”
说完就绕过他,去接了一把前头铺子门口要倒的竹竿,顺手就替人捆好立直。
百姓们愕然,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官儿呀?官老爷不是都该有架子吗?他们倒是好,出门没个跟随就算了,还跟寻常人似的,哪儿有麻烦都去帮一把。
可日子一长,百姓们渐渐地就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那个叫就梧的,是新上任的丹阳刺史,武功极其高强,能单枪匹马把五个流氓撂倒在街上。但对百姓很温柔,邻街有个八十岁的老人没人照顾,他天天都去送吃的。
新来的郡守叫白皑,写的一手好字,解决起案子来分外果断,从不误判。不收商贾恩惠,也不欺压百姓,有冤的只管往衙门门口一敲鼓,他保管替你讨个公道。
还有个长得极美的男子,叫清弦,是从事中郎,性子冲动,知道哪儿有人犯事,过去就是一顿揍,与他那长相完全不同的是,他下手狠得不像话。
至于赤金,只要在城门口过的人都知道他,身担一线城统军之职,最常去的地方却是放粮口。看起来凶神恶煞,让城中没人敢闹事,但实际上,他很体贴。
来放粮口领粮食的妇人熟稔地跟徐初酿打着招呼,心疼地看着她道:“徐姑娘,你这般好的姑娘,该有个好归宿呀。”
徐初酿一怔,笑着把米袋子递到她手里:“我被夫家休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面前排着队的人却是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子被休弃,在平时的时候是会被指指点点的,人们大多觉得问题出在被休的人身上,你要是不犯错,人家怎么会休了你呢?
然而,现在被休的是徐初酿,是他们的活菩萨。
“哪家的男人这么眼瞎?”拿着米的妇人让到旁边去。怒道,“你这样的媳妇都不要,可别是浆糊糊脑子了罢!”
“是呀,徐姑娘如此善良之人,谁娶到就是谁的福气!”
徐初酿笑了笑,平静地派着粮,仿佛将所有都放下了一般。
只是,递米袋子的手,微微有些抖。
赤金过来,低声道:“你去休息吧,我替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