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栩想到内殿窗子旁边的罗汉椅,问:“那椅子是你搬的?”舜王看了一眼淡淡点头,又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对,这不是想从窗户进来给你个惊喜嘛。”“从外面跳进来,谁给你搬得椅子?”岑栩说的漫不经心,随手要拿起茶盅喝着。舜王愣了一下:“方才又出去了一趟,我翻的窗户。”“皇叔可去看过皇祖母了?”舜王起身去龙案前拨弄着上面的玉算盘:“还没呢,依着母后的性子只怕见了我便不肯让我出长乐宫了,所以先在这宫里转悠一会儿,来瞧瞧你。”“浔阳郡主住在长乐宫,皇叔知道吗?”“当然知道,方才我还……去了丞相府,听长公主说了。何况,母后素来喜欢那丫头,她会在长乐宫能有什么意外的?”他说完,转过身来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岑栩,“好端端的,你跟我提浔阳做什么?”“没什么,皇祖母一直想让浔阳郡主嫁入皇家,如今皇叔回来了,保不齐她老人家要念叨着给你娶王妃。”“你少来,谁不知道母后一直想把浔阳许给你来着?再说了,那小丫头片子论辈分还要唤我一声舅舅呢。不过,我看你俩倒是很般配。”岑栩抽了抽嘴角,默默吃着茶水没有言语。舜王又在御书房里坐了一会儿,寻思着这会子浔阳想必已经从内殿逃出去了,他也就不再久留,准备告辞了。临走前,又不忘对着岑栩嘱咐:“咱们叔侄许久不见了,晚上一起去长乐宫陪母后用膳吧,对了,把阿杨也叫上。”邵珩回到长乐宫,想到自己千辛万苦不仅没把被子偷回来,反而在岑栩的床底下待了许久,而且方才翻窗户的时候还崴到了脚,如今还疼着呢,她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刚换好了衣服,她正坐在妆奁前唉声叹气着,却见朱雀过来禀报:“郡主,舜王殿下回来了,太皇太后宣郡主过去呢。”邵珩闻此不由有些忐忑,方才那舜王虽说救了她,可保不准不会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说些什么,若是让太后知道她竟然去御书房偷被子,她觉得自己怕是没脸再在这长乐宫里待下去了。“郡主怎么了?”朱雀见自家主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纳闷儿,“郡主小1时候不是最爱跟舜王殿下一起玩儿的吗?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邵珩笑着道:“哪有,我是在想舜王回来了我要不要给他准备礼物。”朱雀闻此笑了:“郡主你只要人过去,舜王看到你必然开心,哪还需要什么礼物啊?”“说来也是。”邵珩说着从绣墩上站了起来,长舒一口气前往长乐宫而去。到了长乐宫,舜王正被太皇太后招呼着喝冰镇绿豆粥,此时的舜王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云纹杭绸对襟袍子,墨发束起在头顶,左侧眉尾处垂下一缕青丝显得有些不羁,却又格外的儒雅俊秀。太皇太后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关切地问:“浔阳这是怎么了?去去去,玥儿去扶着点儿她。”舜王闻此起身过去扶着她,心中却不免唏嘘,这丫头可真会给自己找罪受。筋骨也该练练了,翻个窗户都能成这样。邵珩笑着道:“没事儿,我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不严重的。”“什么不严重啊,瞧这一瘸一拐的,让御医给你看看。”舜王说着扶她坐下来。太皇太后也道:“是要看看,金嬷嬷,去宣御医过来。”说完又不免絮叨,“你这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走个路也能崴着。”邵珩心虚的望了眼舜王,低头不语。太皇太后也不忍心再说她,推了碗给她:“这儿还有你的一碗冰粥,赶快喝了解解暑。”邵珩应声拿勺子舀着跟前的一碗冰镇绿豆粥小喝了一口,冰冰爽爽的,正是夏日解暑的好东西。舜王见她一直低着头喝粥,也不同自己说话,丝毫没了在御书房见她时的那股精神劲儿,禁不住开口道:“浔阳这小丫头该不是把本王给忘了吧?”太皇太后睇他一眼:“忘了你也是活该,三年前便跑的没个人影儿,一年前难得回来一趟,阿栩刚登基你便又走了,浔阳连你的面儿怕是都没见着,能不同你生疏吗?”听着太皇太后和舜王的谈话,邵珩渐渐便想起来了些以前的事。她幼时受宠,隔三差五的便会被太皇太后或先帝接进宫里,自然同皇家的人来旺密切些。安王表面上性子温润,实则难以接近,岑栩自八岁便被先帝派去了西北,因而同浔阳关系不错的便是这位舜王岑玥了。岑玥性子不羁,待她却是好的没话说,俩人有时候亲密的跟亲兄妹一样。不过好归好,这舜王和她三哥邵宋一样,年纪稍稍大了些便总爱四处游历,后来便不经常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