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惊讶地看着和孝,虽然知道这个妹妹不简单,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聪颖,一个大人这样短的时间推测出大致的结果都是不简单的,更何况她才九岁。
还好她是公主,不是皇子!永琰眯起眼睛笑了笑,很大方地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和和孝分享了起来,和孝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当听到他们居然是被绵亿给送进牢狱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感叹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不过,绵亿居然还帮助让那两个人出来,而没有在狱中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永琰讲述完毕后,感叹地如是说道。
“十五哥哥何必在和孝面前做这样的姿态?”和孝扬眉:“我们和绵亿虽然并不亲近,但是好歹也一起认识不短的时间了,难道在十五哥哥的眼里,绵亿是那种你打了我左脸,我就把右脸递给你打的人吗?他好歹也是姓爱新觉罗家的人,自然有他不容侵犯的尊严和逆鳞,像他阿玛那种受虐狂可是这么多年来家族里的惟一一位。绵亿他,是想为他额娘报仇吧?”
“他应该是做这样的打算错不了。”永琰点点头,同意和孝的看法,随即笑了起来:“呐,和孝,你不是一直都看他们不顺眼的吗?要不要出手,帮帮你的绵亿侄子呢?”
“他不也是你的侄子吗?”和孝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而且,还是个非常聪明非常优秀的侄子。”
永琰一愣,和和孝紧紧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响,竟然同时笑了起来。
这一笑,竟使得两人长久以来一直带着些诡异的气氛渐渐消失了。
“我说十五哥哥,你也太小心眼了吧,皇阿玛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你竟然和我别扭到了现在。”和孝带着笑调侃着。
“这能怪我吗?”永琰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想想皇阿玛说的是什么,汝者为皇子,朕必应汝储也,你知道有多少大臣在担心会再出个女皇帝吗?”
和孝白了他一眼:“女皇帝?他们傻啦?就算皇阿玛脑袋抽了,我可还是个正常人呢!”
永琰失笑,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无影了。
和孝收敛了笑容:“说正经的,绵亿的确是受了委屈了,是那些人对不住他,这些年皇阿玛因为他是五阿哥的孩子而护着他,却也因为五阿哥远走高飞而迁怒与他和他额娘,因此对他很是冷淡,几乎就被孤立了起来,自从五福晋郁郁而终后,他就更是一直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我们怎么说也是他的叔叔姑姑,,却因为想明哲保身,从来没有护过他······”
永琰一叹:“皇家中除了天子,所有人都是步步谨慎、时时小心,我们能怎么办呢?”
和孝静默了一下,缓缓道:“那现在呢?”
永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现在五阿哥已经失宠,只要我们找好时机,引出皇阿玛的愧疚,不说得到皇阿玛的圣宠,起码在皇亲之间的处境会比现在好得多。”
和孝轻轻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自从从晴儿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永琪就一直魂不守舍,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小燕子的事情,一面为自己居然被亲身儿子给抓进大牢而羞惭,一面为居然和绵亿对面不相识而怅然,一面为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儿子居然还肯为自己费心思而暗自喜悦感动,总之,心情是无比复杂。
在这种纷乱的情绪鼓动下,永琪从晴儿那里要来了绵亿的贝勒府的地址,然后一日日徘徊在绵亿的府邸附近,却迟迟不敢走进去。
而这些,自然全都被绵亿派去盯着永琪的人一一看在眼里。
问案
这天,永琪再次站在拐角处看着贝勒府,府门依旧紧紧地闭着,看来今天还是见不到绵亿了。
永琪失落地叹了口气,准备回福家,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总是紧闭着的府门竟然打开了,一个锦衣少年从里面缓步走出,身后跟着一瘦弱一矫健两个男子。
永琪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紧紧地,近乎贪婪地盯着少年,是他,是绵亿,是他的孩子绵亿,注意到绵亿面容的苍白,永琪心中一阵心疼,绵亿他,看起来似乎身体很不好,知画没有好好照顾他吗?她是怎么做额娘的?
眼角余光瞥见了远处的某个身影,唇角有一抹笑意一闪而过,绵亿右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身子晃了晃,身后那个瘦弱的男子迅速上前扶住了绵亿,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给绵亿服下。
永琪在远处看得担心,当即就要忘情地冲到绵亿面前,绵亿哪里肯给他机会,在他冲过来之前就带着那两个人从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永琪慢慢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远去的三人,神思恍惚。
“喂,你,对,就是你,你挡在我们荣贝勒府面前干嘛?”门人看着永琪,这个人这些天老是在附近晃荡,他实在忍不住了。
“我······”永琪回过神来,突然上前一步,急急问道:“刚刚那位就是绵亿贝勒吗?他这是去哪里?”
门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你谁啊?我们贝勒爷的行踪也是你可以窥探的?真是不知所谓。”
“我是······”永琪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是当年的五阿哥,是绵亿的亲阿玛,这是事实,可是这话他能说吗?永琪愣愣地看着那个门人,眼中一片空茫,没有了那个身份,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只能远远看着,无法靠近。
可是当年的一切,是他亲自放手,亲手抛弃的!永琪摇摇晃晃地在门人疑惑的眼神中离开,走到转弯处的时候终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