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昃挣扎了一下,奈何邬如晦的手跟铁钳似的,挣不开,陆昃便不再自讨没趣。
他抬头,慢吞吞地看一眼自家湖心小筑熟悉的房梁,才道:“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邬如晦手都没顿一下,他理解起旁人说话还是十分吃力,既然听不懂,那就选择不听。
好,好得很。
陆昃可没忘,他这几个徒弟欺师灭祖成性,就是这个大师兄带的好头。
邬如晦烘干他身上的水。
灵泉灵药养人,陆昃泡了这么多天,身上非但没馊,反而染上了一股清淡的药香。
他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恹恹的,连药缸子都爬不出来,的确还有些虚弱,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动:“好了,放我下……”
邬如晦改拎为抱,将他带出门去晒太阳。
还没走远的几个徒弟听见声响,纷纷回过头。
陆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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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休明和孟昭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身上那股一根筋的傻劲倒是有几分相似。
师父腿脚不便,做徒弟的搀上一搀,亦或是抱上一抱,又有何不妥?
他们自然是忽略了陆昃脸上那一瞬间的空白。
微昙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得亏她做了百年妖王,表面功夫已然做得十分到位,只看了一眼就镇定地回过头。
师父的目光如芒在背,而两个师弟还傻愣愣地看着,甚至有要回头再聊几句的趋势。
五彩祥云腾空而起。
微昙用平生能使出最快的速度,一手抄起一个傻师弟,转瞬之间消失在天边。
久违的,陆昃额角青筋跳了跳。
邬如晦的目光被那抹落荒而逃的彩光吸引过去片刻,便收了回来。
他平稳地迈开步子,继续往明媚的日光里走。
陆昃的脸上总是挂着装神弄鬼的笑意,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个大忽悠。
此时那层面具似的笑被故地久违的晨风摘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疲色浮上眉宇。
“犟种。”陆昃轻斥一声,伸手在邬如晦手肘关窍处按了一下,也没见他用什么力气,但邬如晦竟然浑身都僵了一下。
陆昃就趁着这瞬息的僵直,翻身从邬如晦怀里跳了下来。
手中落空,邬如晦手指动了动,神色中带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