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回身,神色疏离,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之人。“皇上想说什么?”蔺容宸松开手,“没什么。”严曦垂眸,疾步退下。蔺容宸看着他离开,眼中阴鸷渐盛,“源正,传赵珣!”周公公赶紧派人去请赵珣来,见蔺容宸面若冰霜,方才严曦又疾步退下,猜想两人定是闹了不愉快,便想宽慰一下蔺容宸,遂道:“皇上不必忧心,严大人迟早会明白的。”蔺容宸挑了挑凤眸,“明白什么?”周公公尚未察觉他的异样,补道:“明白皇上的心意。”“什么心意?”蔺容宸眸中冷光一闪。周公公这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慌道:“老奴失言,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一心急,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蔺容宸把皇位看得有多重,他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怎会容忍别人知道?“朕让你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尽管他自认为平日里做的滴水不漏,但周公公一直贴身伺候,不免会猜到些什么,“朕不会治你的罪。”既然蔺容宸如此说,周公公便将心中所想悉数讲出,“老奴伺候皇上已有十多年,平日里皇上行事谨慎,未有半分纰漏。但自从严大人出现后,皇上有了很大的改变,老奴都看在眼里。皇上既然喜爱严大人,就应该跟他解释清楚。”“倒是没瞒过你的眼睛。”蔺容宸黑眸微阖,“继续。”“这……”“朕都说了不会治你的罪,你怕什么?”周公公道:“老奴想,怡妃有孕是否与皇上无关?”“你从何得知?”蔺容宸骤然睁开眼,目光利剑一般射向周公公。“皇上恕罪!”周公公毕竟入宫多年,言多必失的道理如何不懂?若非关心蔺容宸,也不会犯下这般错,“老奴所知只会烂在心里。”“你向来忠心耿耿,朕知道。”至于周公公是如何猜到的,不难想象,定跟他每每推拒侍寝有关。“皇上为何不跟严大人说清楚?”周公公不解,这两人到底怎么了?严曦方才出去的神情,分明是因此事而生气,他将一切说清楚不就好了吗?“说清楚?”蔺容宸喟然长叹,“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说的也是。周公公跟着叹了一声气。赵珣派人守在殿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殿里只留下蔺容宸、他和周公公。他并不知道周公公已知道真相,见他还不回避,十分讶异地看了蔺容宸一眼。蔺容宸道:“无妨。”随即转动龙椅上的一颗龙珠,龙椅后的墙壁开了个缝,吓了周公公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这安和殿内竟然会有密道!既然皇上说无妨,那赵珣也没有开口的必要,点了火把,三人拾级而下,走了约有十丈,见一牢房。铁制的栅栏,里面坐着一人。那人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蔺容宸的瞬间,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白的骇人。他两手抓着牢门,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周公公疑惑,是个哑巴么?十八九岁的样子,除了脸色灰白,浑身上下倒也清爽干净,完全不像被囚禁的样子。再一细看,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与蔺容宸有几分相似,周公公顿时明白所有。蔺容宸朝赵珣使个眼色,他打开牢门,将地面细细查看一番,最后扒了点墙角的湿土,放在鼻下嗅了嗅,朝蔺容宸点点头。李太医研制的药丸专为避孕之用,无色无味,入口即化。蔺容宸要求那人每每行事前服下,以口渡给胡青青,岂料他竟含化了吐在地上!赵珣喝道:“竟敢欺君,你好大的胆子!说,为何将药留下!”那人嘴巴依旧一张一合。赵珣盯着他的唇,转向蔺容宸道:“他说他自知死罪难逃,求皇上给个痛快。”蔺容宸冷然一笑,“问他又为何要这么做?”“他说怡妃要是有了孩子,说不定将来孩子还能登上皇位……”“痴人说梦!”蔺容宸冷然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碰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目的么?你、想、死。”是的,没错。这样不见天日地被囚禁着,他真的活够了!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惹恼蔺容宸,好让他下旨杀了自己。但蔺容宸哪儿会那么轻易的让他死?挥手道:“赵珣,将人带下去,把刑部的刑具用一遍,然后再告诉朕,他是想活还是想死。”作者有话要说:乐极生悲,皇上神预言。难堪重任出了密室,周公公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如此说来,怪不得皇上每回侍寝,赵珣都守在外面,原来殿里还有这等偷梁换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