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勒穿好铠甲,指挥着营地里的人:“所有人听令,明日一早进攻伽兰边境!”
整齐的队伍高声回应,不大的部落里回荡着将士们的高昂士气。
声势浩大,生怕没人知道。
阿古勒整装待发,一身铠甲在大雪中泛着白光。
上马临行前,还不忘与那一袭红衣的宠姬片刻温存。
沈常安扶着巫医给他的拐杖,披着阿古勒的狐裘倚靠在毡包门口。
寒风吹得他长发凌乱,断腿无法直立,只能被迫曲着,隐隐作痛。
阿古勒在宠姬的额头上亲吻,抬起眉眼,正好与沈常安对视。
两人心照不宣,一切都与商量得一致。
阿古勒收回目光与宠姬低语,一双异于常人的紫瞳在白雪中显得寡淡。
沈常安忽然想起曾经观过的星象,那双眉眼生得确实好,像深夜里的星辰。可惜了,偏偏生在一个将士的脸上,本该温和似水的目光如今却满是杀气。
军队浩浩荡荡,如果不休息,明天一早定能到达伽兰边境。
沈常安仰头看了眼阴沉雪天,他裹紧狐裘,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窝回毡包。
算算时间,那眼线也该到朗鹰部落了。
寒冬腊月天总是黑得很快,部落里仅剩几处有人的毡包亮起了灯火。
巫医带着草药和药盅掀帘布进来,满脸愁容,与哭丧的人没什么两样。
沈常安拿着写满西麟文的书籍翻看,手边堆着一盒棋盘大的沙盘。
巫医脸色凝重地往沙盘里看。
盒子最前端堆积着草木丛林,中间是宽阔的平原和因为打仗而寸草不生的荒地,两侧向下凹陷的地方,则是河道和被人为开辟几乎已被夷为平地的荒山。
这是一段从西境通往伽兰边境的路,两军对战时,这片带有小片丛林的平原地区就是战场。
他又看了眼沙盘右侧贴近河道的地方,一面红色旗帜被放在了河道之上,而一只手削的狼木雕,则在沙盘之外的地方绕着远路,可狼头的方向却是对准着红色旗帜。
巫医不禁有些疑惑,侧目看向翻书的沈常安。
“天寒地冻,边境的河道不深,想来这几日定是把河面都冻住了。”沈常安喝了口热茶,“没有人规定,打仗非得走寻常路。”
巫医依旧不解,可也随之安定下来,拿过火盆旁的软垫在沙盘前坐下。
他说不好伽兰语,但阿古勒告诉他,沈常安能听懂他说什么。
于是道:“朗鹰的军队在两个时辰前出发了。”
沈常安放下书籍,从身侧拿出一面贴着蓝布的小旗帜放到沙盘正中。他算了算时辰,又把蓝色旗帜往前推了推,远在红色旗帜之前。
巫医忽然明白了,他松了口气,转头去帮沈常安炖煮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