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谢三?郎行不苟合,最嫌恶被谁人操控,祁氏身为亲娘何尝不懂?
左不过?都为一己之私罢。
魏妆又问:“手帕是怎么回事?缘何今晨查看,只剩下了六条?”
送出去的是前六个?月的六条,还余了后半年的未动。
沈嬷心一慌,愧疚感更甚,只得将罗鸿烁把她叫去花厅里,一番“拷问套话”的过?程说了出来。
又唏嘘道:“老夫人此言,莫非怀疑姑娘在谢府丁忧期间,心已另有所属。我?当下记起?来云麾将军府的贺家小爷,生怕对?姑娘影响不利。又生怕错过?了谢家,退了亲后不易再寻高门,便先送了三?公子半打,另留了半打,却是想给褚家公子也送送的。”
。。。
魏妆静默了一瞬,无语凝噎。
这怕是不止打算给褚家,还打算给之后的不知道谁谁谁。
只提起?贺家小爷贺锡,魏妆又觉得头大。这贺锡乃云麾将军府独子,其祖父在京中亦是司空府长史,因?云麾将军常来往于筠州府负责囤运军饷,昔年曾到?过?魏家来拜访。
彼时魏妆刚巧十四五岁,葵水初来,少女似娇花般初初绽开。看得随父而来的贺锡一眼呆滞,堪堪倾心至今。他出身军门世家,行事果决刚烈,在筠州府求慕魏妆,闹得众人皆知。
这次魏妆远赴京城,生怕他又惹麻烦,上下瞒着口?风一字不透。但前世贺锡还是后脚就跟上来了,只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京城没几天便触犯了哪道条例,被抓进官狱中关了禁闭,直到?魏妆与谢敬彦婚后才放了出来。
如此一想,却也不足为虑。
该处理的还是眼前的奶娘。
魏妆暗暗冷笑,连日来幸亏自?己拿捏得紧,没对?谢敬彦如何痴心,否则传扬开去,直接把谢褚两家都得罪了。
沈嬷是留不得的,或者说不能够再继续留在身边。
但妇人毕竟照顾自?己多年,而从沈嬷自?个?的角度,她或许真的认为那是为了魏妆好。前世沈嬷中了梁王下的套子,背地里捞钱谋利,也是因?着老夫人抢去睿儿,生怕魏妆了无依仗。后来事情?闹大出来,沈嬷深觉拖累鸽姐儿,无颜以对?,便自?请回乡后早早离世了。
这一世,魏妆希望沈嬷早早就牢记教?训!
她惦起?留在筠州府的贴身婢女绮橘。
这趟来盛安京,其实起?初主仆二人包括魏家,都没把握会与谢府成亲的,很可能贺寿结束就回程了。当日出发时,并没带上绮橘,只后来两个?月不到?便与谢敬彦匆忙成亲,绮橘也就一直留在筠州府打理田产。
魏妆有心想把绮橘接到?身边来。
她想了想,便道:“我?暂时并无嫁人的打算,先想开间花坊,一则自?己喜悦,不用?将一己之幸福寄望于夫家身上。但须卖掉一部分母亲留下的田产,譬如西边与东北面的那几块地,便可议价卖去。东南面的靠近城廓、另还有几间铺子,便暂时留起?,需要?派个?人前去打理。绮橘到?底年轻,并无经验,用?旁人我?亦不放心,沈嬷嬷若是愿意,便将功抵过?,暂时将这个?担子接下。当然,我?并不白叫你打理,此后你的月例照旧,但打理田产的所得,我?拿出三?成来算给你作?利润。”
“罗老夫人寿辰后,我?先安排你回筠州府去,随同我?写给庄家舅父的信。我?始终敬你是我?奶娘,但话也须讲在前头,你我?订立契约,若这一次再叫我?发现你贪心昧利,那么主仆情?分便尽了。嬷嬷且掂量!”
筠州府水足地肥,又且是南北枢纽要?地,往来军务征收不愁、客商也多。
小姐这番安排已经是仁德,别?人家的婆子去哪求这种好事。
沈嬷战兢不已,连忙表了忠心,再也不敢僭越。
魏妆一番心机言辞下来,也是倦了,便劝了她出去休息。
到?下午,悦悠堂那边的严管家派小徒弟来说,三?小姐那盆香玉牡丹的孢子菌被控制住了,让去瞧瞧。
隔日上午,魏妆便带上工具小藤箱,与谢莹一道往花坊那边过?去。
连日放晴,天气越见暖和了。
四月一至,花草生机盎然,放眼一片鲜翠。悦悠堂里,严管家收拾着?花架,忽而一瞥眼,看到了镖在?墙上的牛皮色纸条,晓得是催账的单子又来了。
暗叹乌堂主不易。
已故的老堂主昔年与人打赌,拉下了一大笔账,由现任的新?堂主还。乌堂主是捡来的孤儿,却是对老堂主分外地敬重,一边嗜好养花、四处寻花搜草,一边拼命接单寻信,用以还账。
但老堂主得罪的是江湖上得罪不起的门派,这都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悦悠堂还能?够撑多久呢。
不过乌堂主昨儿刚发下一笔经费,还给?了额外的奖赏。听说是一位富几代的朝中门阀公子,买去了一屉解毒的紫花丸,算作意外收入。
严管家还挺高兴的。
听到外面传来马车动?静,连忙迎了出去,清瘦朴素的脸庞带笑:“二位小姐来了,快请进吧!”
魏妆与谢莹下了马车,一路过垂花门,走进里院。但见院中多了一排竹木的小花架子。黑色的瓦盆里施有肥土,应该是新?播下的花种。
又比上回添了一盆新?花卉,金灿灿的,姿态别具一格,像吊挂在?绿叶中的娇巧鞋拖。花朵娇嫩玲珑,花絮延长伸出,似两条系在?足踝的丝带。
看得魏妆眼前一亮,这种花她前世只在?轩怡居士的萃薇园内见过一次。因为姿态委实奇特?娇憨,故而记忆深刻。而且听说它稀有且难养,轩怡居士也是在?云游时偶遇了一商人,才?碰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