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不在,沈无霁自己笨拙地磨好了墨,铺好了纸,慢慢练字。
往日他绝没有这种专注力和意志力一点一点的写,每天写个一刻钟就已经算得上用功,更何况今天中午已经写了半个时辰,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但不知怎的,外面越吵,里面越热,沈无霁越是憋着一口气和疼得发昏的脑袋作对。
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管不住、记不下、想不明白的脑袋。
一杆笔,一台砚,无数张纸……
等小玄子‘砰’地推开书房门时,沈无霁手边已经堆了手掌高的纸。
小玄子立在门口,瞠目结舌地看着沈无霁,准确来说是看着沈无霁手边的那堆纸。
纸上墨点大大小小的晕开,满满的都是大字,最后几张上的字迹肉眼可见的竖了起来,不似往日沈无霁那手歪七倒八的字体。
沈无霁头晕眼花地和他打招呼:“小玄子,什么时辰了?”
小玄子收起震惊,结巴道:“酉、酉时一刻,该用晚膳了。”
……
晚膳按点上了,不过菜色、口感远不如以往。
沈无霁练了一下午饿得慌,心里更是愧疚无比,草草吃了几口便没有胃口,见钱嬷嬷领着人出去了后直接抓起一把小金瓜子冲向厨房。
掌厨在厨房里歇息,见到沈无霁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行礼。
“林伯!”沈无霁连忙叫住他,然后将那满满一手的金瓜子放到掌厨完好的手里。
掌厨看看金瓜子在看看沈无霁垂眉耷眸的表情,哪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尴尬道:“殿下,您这就折煞小人了……”
沈无霁抿抿唇,什么都没说,给完金瓜子扭头就跑了。
掌厨嘴唇动了动,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昨日就被包裹起来的手臂,最后长叹一声,满心肺腑的愧疚说不出一星半点。
他家婆娘重病,钱嬷嬷的银票是及时雨,也是压着他心沉甸甸的秤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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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掌管三皇子所这么多年,早就将小小的院墙打造成铜墙铁壁,没她授意,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今天沈无霁忤逆了她一次,钱嬷嬷便打定主意让沈无霁一天都不消停,从生理到心里的全方位折腾。
到了要入睡的点,早早便有人熄灯伺候沈无霁入睡。
沈无霁眯着眼睛回忆今天的事情时,被突然尖锐的猫叫狗嚎声吓了一跳。
他蹭地坐起身,大眼睛左右晃动。
“喵——汪!汪!!!”
起初还只是孤零零的嚎叫声,到了后面变成了猫狗合唱,再带着夏秋特有的蝉鸣蛙叫,令人心生烦闷。
今天起得太早了,沈无霁打一个哈切重新躺回去,等着睡意上头好好睡觉。
可是猫猫狗狗嚎叫的声音太刺耳,等沈无霁迷迷糊糊了一会儿后就突然变大声,他被吓得清醒过来,再继续迷迷糊糊,继续被吓。
反复数十次后,再好的脾气都有些忍不住了,他踩上鞋子噔噔噔冲到门口。
外屋守夜的小玄子连忙跟了过来,“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