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袁子姜这次无法再次平静地坐着聆听了,她转向一直在旁默默无语的母亲。袁母已在那暗自垂泪!“妈妈怎么了?”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又忆起那日她放假回家,乍看到母亲,只觉得母亲清瘦不少,脸色不复往日的红润。她还玩笑道是不是近来忙于减肥才至此。母亲只是笑笑,并无说其他。原来那时母亲才大病初愈。“没事了,没事了。”袁父急忙出声安抚“都过去了!多亏睿哲请来国际权威布朗医生亲自主刀,你母亲才得以转好。且不说韩家对我们怎么样,就说睿哲对你的这一片心意,也是难得的……”袁子姜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袁父还在耳边絮絮地讲着,而她只觉耳边嗡嗡,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为袁家承受着苦难,焦灼自弃。而如今却发现,她一直被置于袁家最安全的位置,金钟罩护顶,免受风吹雨打,走马灯在旁,她一直反反复复看到的都是画布上的盛世太平,多年景色不变,她竟然也无所察觉。窗外微明,东方露白。整晚,袁子姜一直都睁着眼看着厚幔遮掩住的那扇窗。即使窗幔再厚,也有些许的光亮透进来。袁子姜知道这一晚暗夜即将过去。正如无论多么难的岁月都会过去一样!时间,果是世上最公平之物。不会因人或喜或悲,而多赠此刻一秒,而少予此刻一秒。只是昨晚,袁子姜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回房间的。只记得自己反复跟父亲说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但多想终究无益。等袁子姜醒来,只觉腰酸背痛,全身的骨头像要散架了一般。“唔……”想要稍稍地移动身子,也颇费劲。身后的人呼吸平稳,紧贴着她,还在沉睡着。这个男人,早上像极了那不知餍足的孩子,尝到了甜头,便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取,直到精疲力竭,才罢了手。袁子姜一想到此刻他们的坦诚相依,还是一阵面红耳热。女孩轻轻移动男人随意搭放在她腰间的手,不想却惊动了他,颈间传来一阵酥麻。男人细细地吻着,偶尔坏心眼地咬上一口。“小狗!”袁子姜惊叫道。“做个记号,省得他人觊觎,动歪心眼。”男人得意地说,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像那迷音,蛊惑人的神经。“哼,就你有歪心眼。”女孩娇嗔道,嘴巴忍不住上扬。女孩庆幸是背对着男人,否则这幅样子准会让他笑话了去。可她怎知,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她。而他也不会承认,他所有的苦心经营是为了谁。男人放在女孩身上的手一用力,女孩便翻了过来,又是铺天盖地的吻。“唔,秦暮成!”女孩的声音再次淹没在风残雨卷中,又是一番缱绻缠绵。这天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合家欢乐的日子。祈城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秦暮城的住处身在闹市,但因着是高档小区,禁止烟花爆竹,便同这份喧嚣繁华隔绝开来,如同一个幽谷,深静遗世,偶尔会有一两声笑声从别处传来,也似有若无。女孩还在沉睡,沉睡中面容祥和,安静得像个孩子,无意识地翻身,手臂直直地搭落在一边,一瞬间,她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心中的空寂忽如而至。许是睡得久了,女孩有些迷茫地环看四周景物,片刻之后,方才忆起此处是秦暮城的住所。她转而看了看身边空了的床铺,余温还在,人却没了踪影,那份空寂越噬越大,荡了开去,没有边际,瞥眼看见床边柜上放着的小熊,伸手将它抱入怀中。无数个凄风苦雨夜,它都曾陪她一起度过,此刻它在,心中也踏实许多。“秦暮城!”女孩贴着小熊,有些委屈地喃喃。“我在这!”房门突然被打开,秦暮城疾步而至,却是一身清爽,发梢还滴落着水珠,显然是刚清洗完毕。袁子姜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青草香,慌乱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怎么?做恶梦了?”秦暮城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入怀中,看到女孩怀中的玩偶,不经意地皱眉,早上初见她时,她便一直抱着它,如今又是。居然嫉妒一个玩偶,秦暮城警觉自己的失常,不由心惊,这样的自己他何曾见过。“你去哪了?”女孩躲在男人的怀里,没有注意到男人脸上的变化,不答却明知故问。她不会告诉他,唯有在他怀中,她才心安。“我去洗澡了,见你睡着,不曾叫你。”男人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一只手轻抚女孩的柔荑,不动声色地将她怀中的玩偶取出。可怜女孩竟是无知无觉。“已在浴缸中放了水,去洗洗,人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