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静的可以听见钟表‘哒哒哒’的走。“小月这孩子挺可怜的……那会小周跟我说,他去谈单子,正好撞见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挑衅她,然后……”顾父将当时的场景转述了一遍。顾眠沉默,他和顾父相对而坐,视线永远都是这样,轻轻浅浅,似乎没有情绪。“听说小月的半边脸当场就肿了,赵志强还骂她是疯子,真不是东西。”顾眠起身,系紧了领口的扣子:“有点事情要处理。”将表带严丝合缝的扣在手腕上,校准时间,每一个动作都近乎优雅。“早些休息,爸。”他脸上带着无害的浅笑,轻轻带上门。赵熙月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黑。屋子里很干净,可以说是极简,沉静的黑色床,以及一两件亮眼的艺术品。淡淡薄荷香。因为整个房间里都是单调寡淡的黑色,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小株绿植,赵熙月特意多看了两眼,绿植后面是一张画框。因为床位比较靠门。赵熙月没有乱在屋内走动,她看见里面的照片已经泛旧。是个挺漂亮的女人,细看和顾眠有几分相似,她的手伸向前面,似乎正在推秋千。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小手紧把着细绳,眼里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热情。他的笑容大大的,灿烂纯真。说来奇怪,书中未曾提过,赵熙月也从未见过顾眠的母亲。天空被霓虹灯闪的迷醉。赵父在红灯区被人揽了客,被撩拨猴急的当中泻火。正在翻云覆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砸开,三儿五官狰狞的看着他,顾白莲脸色变了几变,直接抓着那女人的头,大骂起来。扭打之间,赵父脸上被抓了两道血痕。他好说歹说,但三儿就是不依不饶,对他又打又骂。赵父火了,耐心尽失,他骂骂咧咧的抄起扫把就开始打女人,任凭两个女人怎么求饶。正打的起劲,大门又‘砰’的被人一脚踹开。为首的是个拄着拐杖的瘸子。赵父一眼就认出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前年他的项目出了事,掉下来的钢筋将工人腿给砸断了,为了省钱,赵父销毁证据,就以‘非工伤’为由拖官司,拖啊拖,拖到今年还没结案。听说那工人很惨,老母为给他治病,找了黑渠道卖器官,被人骗了。‘咔嚓’一声惊雷,将工人狰狞的五官照的半黑半白。他怀里抱着一张黑白照片。十几个青壮汉子,手持长棍将房间里围的水泄不通。“这些年你一直躲我,”工人的拐杖像是催命一样‘叩叩叩’的敲在地板上,“今天我总算找到你了。”赵父身下一股恶臭,裤子湿了一片。他转身想向三儿母女求助,俩女人却对他避而不及“别过来”“我们不认识他!”“他刚才还打的我头破血流。”“趁早死了吧!”……赵父双腿直哆嗦。求生欲让他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天空暴雨倾斜而下,赵父干净的西装被沾满泥泞,他掉下来的时候,脸砸在狗屎上面,顾不得臭,就带着屎连滚带爬的朝小巷尽头跑去。暴雨渐小。一个优雅的身影正打着黑伞在尽头处等他。赵父眼神亮了一下,“顾眠你快点救救我,我是你爸”。他连滚带爬的,滚到了顾眠的脚底下。“你信xxx。”一直额外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到赵父面前,拨弄了他胸前的吊坠。“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跑啊,你想探讨,咱们安全了再探讨!”“xxx……(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温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小巷里。巷子很窄,顾眠就站在中央不紧不慢的读着,腿修长,皮鞋黑亮。赵父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从他身旁穿过。眼看身后仇家就要追上来,赵父跪在地上,低声下气想要求他让开。一道闪电将顾眠的脸照的清楚,他脸上挂着浅笑,却寒冷刺骨。“是你…!”赵父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爬了几步。“愿…不要宽恕你的罪过。”身后警鸣声大作,顾眠合上书,消失在雨夜中。顾宅。赵熙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个点顾父已经睡下,她打算蹑手蹑脚的溜出门。手刚要握在门把手上,却一空。顾眠身上是一套新的浅色居家衣,还带着洗衣粉的香味。赵熙月让开了一条路,让大佬先进来。拉开隐藏隔间的收纳门,顾眠抱出了一套新被子,是浅黄色,微微偏点粉。拉上隔间门的声音,就和一声轻轻浅浅的掩门声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