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他的动作,阿妧一时僵住了身子。她鸦羽似的长睫轻颤,他的手转了方向,轻轻抬起了她的脸。阿妧不得不转过头跟他对视,那诱人殷红色唇瓣微张,赵峋眸中闪过一道暗芒,他不会压制自己的兴致。她仰头承受着他的掠夺。直到赵峋放开了她,阿妧已是唇色潋滟、小脸儿红扑扑的。“过两日朕来看你。”赵峋虽是心中有两分不舍,还是克制的起身离开。阿妧送他到了廊庑下,赵峋说了声“夜里凉”,便不让她再送。热水早就准备好了,阿妧由朱蕊扶着去沐浴更衣。回来后,宫人已经识趣的将萤火虫放在了床边。见皇上对熙贵人的态度,清凉苑的人更加不敢怠慢。阿妧望着点点荧光,过了很久才睡了过去。永寿宫。对这些日子后宫中生出的事端,冯太后罕见的没有过问。无论是卫容华遭人陷害险些小产的调查,还是阿妧被怀疑谋害皇嗣,冯太后甚至都没在张皇后背后出谋划策。听到内侍通传说,皇上来请安时,冯太后不自觉握紧手中的佛珠,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给母后请安。”赵峋缓步进来,如往常般的问安。冯太后含笑点点头,道:“皇上来了,快坐罢。”“这几日前朝后宫事情多,没能来给母后请安。”赵峋面上透着些许悲伤,轻声解释:“还请母后见谅。”话说到这儿,冯太后不得不面露关切的问过卫容华和皇嗣的事。“哀家听说了,皇嗣到底还是没保住。”冯太后转动着佛珠,似是真心实意为这个没福气的孙儿伤心。“只是皇上还年轻,后宫也充盈,总会有好消息传来的。”赵峋眸色锐利,淡淡的道:“这是朕登基后的头一个孩子,无论是谁对皇嗣下手,朕都绝不会姑息。”即便在永寿宫中,冯太后亦是对这些日子皇上在后宫的动作有所耳闻。皇上对皇嗣还是重视的,只是在处置阿妧时有些偏心。冯太后已经做好放弃阿妧的准备,如果赵峋准备推阿妧出来承担责任,她是不会阻拦的。不过,听说赵峋把人从静思轩接到了清凉苑,怎么都不像是要放弃她。“皇上说的是,这样的风气绝不姑息。”冯太后站在客观的角度,只能支持赵峋。赵峋闻言勾了勾唇角,眸光愈发复杂难测。“涉及高品阶宫妃,朕不得不来找母后商量。”赵峋扬声道:“将人带进来。”听赵峋说到高品阶宫妃,冯太后感觉自己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只见一个小宫女,被人带了上来。“母后大概不认识她,她是李修仪宫中的人。”赵峋淡淡的道:“正是她给凝汐阁的紫菀送了违禁药材,埋到了合欢花下,要栽赃熙贵人。”那个小宫女满脸惊恐之色,她口中被塞了布团,叫不出声来。“最先发现卫容华有孕的人便是李修仪,这个宫女已经招认了自己的罪行。”赵峋心平气和的道。“包括卫容华小产,亦是李修仪的手笔。”“平日里李修仪是个温婉大方的,朕也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样的事。”赵峋话音才落,只见冯太后脸色微变。李修仪是选秀进宫,因她父兄是冯太后一派的人,且有从龙之功,入宫后她得封正三品的修仪。她是太后举荐的人,皇上既是直说出口,必然是有真凭实据。“哀家没想到,李修仪竟是个善妒的毒妇——”冯太后脸色难看极了,沉声道:“虽说她是哀家看着长大的,皇上放心,既是谋害皇嗣这样的大事,哀家绝不会包庇她。”冯太后表态太快,这着实有些不合常理。“母后深明大义。”赵峋淡淡的道:“朕已经派人去了她宫中,先将她打入冷宫,再行审问。”“皇上不必顾忌哀家,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冯太后眸中闪过一抹痛心,声音却格外果决。“李家出了这样不争气的女儿,也难逃其咎!”李修仪能拿到这些药材,自然需要有人帮忙。太后倒是有断腕的魄力,这样快的将李家都推了出来。或许,太后恨不得他直接杀了李修仪。赵峋从永寿宫离开后,冯太后久久没有动作。“太后娘娘,真的不救李修仪?”张嬷嬷是知道内情,低声道:“到时候若她乱说出什么……”冯太后面色沉沉的道:“这个蠢货,她自作聪明嫁祸给阿妧,以为这样就能脱罪。不过若她还有脑子,就该知道乱说话,势必将整个李家都拖下水,她自己也不得好死。”若此事只查到后宫的争风吃醋上,倒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