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将听得大为震撼,却又欣慰激动。娘耶!将军终于出息了!大捷报!大喜讯啊!——传下去,咱们要有将军夫人了!心里这道声音呼之欲出,周副将险些没能忍住直接就下令。消息真实性且有待考察,冷静,要冷静!万分按捺之下,周副将才得以只是道:“走,跟我喝酒去,让人烤只羊!从我的军饷里扣!”衡玉和萧牧赶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经暗下。一行人入城便直奔了苗记包子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蒙大柱看着面前的包子铺招牌有些茫然——总不能……吉画师是特意喊将军回城吃包子来了?可铺子外的桌凳都已经收了,蒸笼也都摞了起来不见了热乎气。正准备关门的苗娘子见得衡玉和吉吉上前,笑着道:“今日已经打烊了,姑娘不妨明早再来吧。”这位漂亮的小娘子她是见过的,曾随侯府的萧夫人来过几回,而她也听柳先生说了,这位姑娘就是当初帮阿晴义绝的恩人。因此,便存了份好印象在。而下一刻,只听那小娘子开口道:“苗掌柜,我是来寻齐娘子的,不知她可在铺子里吗?”“找阿晴啊,她染了风寒,昨日我让她回家歇几天养着,今日便没来铺子里。”“原来如此。打搅苗掌柜了,告辞。”衡玉向苗娘子微一点头,没有多作逗留。苗娘子略觉得有些古怪——怎这个时辰来找人?且未上前的那一行人马,瞧着倒像是侯府里的。萧牧等人很快离开了此处。齐娘子如今住在营洲城外的东水县上,衡玉此前曾让吉吉去送过御寒之物。此时有吉吉带路,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齐娘子的住处。其租赁的小小宅院在一条胡同的尽头,其路狭窄,马车无法通行。于是衡玉与萧牧下了车马,步行穿过了胡同。此处是一片矮小老旧的民居所在,此时四下多已熄了灯,视线昏暗中,似有一丝微弱响动,萧牧当即敏锐地看向前方的一座小院院墙处——一道灰扑扑的影子自墙头上消失,像是滑入了院中。衡玉也隐隐瞧见了。她尚且不甚确定那影子是人还是其它,但当下脚步又快了些。那是齐娘子的院子!院中,齐晴脚下放着一只木盆,正往绳上搭着刚洗过的湿衣,待弯腰再往盆中拿起下一件时,手上动作却忽然一顿。墙角处有异响传来,她戒备地看去,只见昏暗中竟有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是谁!”齐晴一惊,将衣物丢回盆中,直起身不安地问道。问身世那影子发出嘿嘿笑声,赫然是个男人的声音:“齐娘子这是不记得我了?前日咱们可是才在巷口见过的……”堂屋里点着一盏油灯,院子很小,此时借着油灯映照也能大概辨认出对方的身形年纪。是个四十岁上下、个子不高却骨骼四肢粗壮的男人。且能隐约闻得到对方一身的酒气。齐晴强忍着恐惧往堂屋的方向后退着:“我不认得你!你快些出去,否则我……”“否则你要如何?”那男人步步紧逼着走了过来,长着酒糟鼻的脸上堆满了泛着油光的笑:“……我可是个怜香惜玉之人,齐娘子还是不要不识趣的好,你当初和那张老二的事谁不知道?你顶着这样的名声难道还想着嫁人吗?”“倒不如就跟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也不必再起早贪黑去城里做活儿,也省得再吃苦头了嘛!”齐晴纵是此时满心恐惧,却也不耽误她因这些话而感到恶心至极。女子做活养活自己是吃苦?对着这张自以为是的龌龊嘴脸分明才是全天下最大的苦头吧!“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叫人了!”齐晴已退到堂屋门槛前,柳眉竖起呵斥道。“叫人?嘿,我倒真想听听你待会儿是怎么叫的!”男人眼中笑意浑浊,伸手就要朝齐晴扑过来。而当此时,他忽觉颈后传来一阵冷风。下一刻,棉袍衣领就被一把揪住,那人将他往后一拽险些叫他摔了个仰倒。“谁!”男人惊叫一声,刚想反抗,双臂就被死死压到身后,疼得他吱哇乱叫起来。齐晴越发惊骇——怎么又翻进来一个!正准备要抓起堂屋门后的锣面时,只听后来那人道:“齐娘子,是我!”这声音像是听过的,齐晴壮起胆子定睛看去,只见那身形高大的少年浓眉大眼,赫然是——“蒙校尉?!”“是我,齐娘子莫怕!”蒙大柱点头。此时院门被人从外面拍响,一并传入耳中的还有女孩子略有些着急的声音:“齐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