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南仲理在老家南城经营一家海鲜大排档,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要起床,忙活到晚上十点半,店里打扫干净了才能休息。
南笳通常在十一点把电话打过去,南仲理刚到家,洗过澡了,能放松抽支烟。
南仲理是个纯粹的粗人,听不出女儿话里潜在的情绪,基本上南笳怎么汇报他怎么相信,完了雷打不动地问她缺不缺钱花。
南仲理问她这几天怎么样。
南笳说:“挺好的。我可能……之后要去正经拍戏了。”
“那你那话剧还演不演?”
“还不知道,再说吧。”
“要我说啊,演话剧确实没前途,你看你高中同学,去做那什么女主播,每天就跟人聊聊天,挣得都比你多。”
南笳笑说:“那您是嫌我赚得少呗。”
“我是怕你辛苦。”
“不辛苦呀。这不终于可以出师了吗?”
南仲理不知道她被邵家封杀的事,她从来没说过,只说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没人提携就没机会。
南仲理以为只是因为女儿不接受潜-规则,所以没出路。也劝过她回来,但她说还想留在北城试试,他就由着她了。
“笳笳,还是那句话,你进圈不进圈我也不在乎,也管不着,老爸只希望你洁身自好,尤其你真进了这圈子,那诱惑就太多了。混不下去可以不混,你回老家了爸开餐厅照样养得起来。”
“……知道。您也太啰嗦了。”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啊,明天一早要进货去。”
“没事了。您早点休息吧,晚安。”
电话挂断,南笳抄了个枕头,蒙住脸,深深呼吸。
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枕头拿开。
她看见手机屏幕是亮的,拿起来看,发现多出一条微信消息。
许助发来的:南小姐,周总让我通知你,周四下午1点20分,会有司机过来接你。记得带身份证。
南笳不问做什么,只回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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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在胡同口,南笳坐上上回送她回家的那部宾利。
车往闹市开,最后驶入一栋中档的写字楼。
许助已经等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领她上楼去。
到了28楼,往左拐,许助掏出一张卡刷开了门禁,磨砂的自动玻璃门打开,映入视野的是前台后方墙壁上精心设计过的logo,与一行大字:南笳工作室。
南笳笑笑:“进去是兔子洞吗?”
许助回头看她:“什么?”
“没。”
进门后,许助直接将她带去了走廊右手边的第一间会议室。
里面没有茶话会和疯帽子,只有六七个在等她开会的人。
南笳率先看到周濂月。
他并没有坐在会议桌那儿,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
似乎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跟他见面,更觉得他的肤色显出一种没有血色的苍白。
他穿着一身休闲款式的灰色西装,跷着腿,坐得很懒散,膝盖上摊着一本杂志。
在南笳进门的瞬间,细框眼镜镜片微光一闪,他抬头看了看。
南笳坦然对他说:“嗨。”
不出意外,周濂月没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