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呈安踩下油门:“是朋友跟我说的……就那个大夫。”
陈多默默地“哦”了一声。
天真了,还以为是偶遇呢。
这会儿才上午九点钟的功夫,远处的群山碧色如洗,成群的绵羊在低头吃草,仿佛一团团的白云,倒映在青色的溪水里。
知道孟呈安话少,陈多也不再惦记着与人搭话聊天,心无旁骛地看窗外的景色,这些年时光匆匆,已有许久没好好地看向远方。
一大群鸽子扑棱棱地飞向天空,红嘴黑爪,展开的尾巴像打开的小扇子,给陈多看得心都要软了,不由自主地喊旁边的人。
“看,好多小鸟!”
“还有牛,那么大的水牛!”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么美的景色,到他嘴里形容得跟小学生游记似的。
孟呈安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扬起。
限速,跑不了太快,陈多趴在半开的窗户上,耳朵里都是呼呼的风声,明明这两天没有下雨,但空气一点也不干燥,全是湿漉漉的青草和泥巴味儿,他被刮得睁不开眼,但快活得想要放声大叫。
去他的狗屁前男友——
陈多回过头:“哥!”
“嗯?”
“你知道我这次来的原因吧?”
孟呈安顿了顿,余光看向对方。
陈多眼睛亮晶晶的。
态度一点也不忸怩:“怀疑我前男友出轨了,所以想过来亲眼看一下……真的被我逮到了。”
他叹了口气。
“我来这一趟还挺不容易的,离得远,倒了好几趟车呢!”
安静片刻。
孟呈安喉结滚动:“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个?”
“总得让你知道,那天你收拾的人是谁吧,”陈多笑了起来,“就是他,当然,现在已经是前男友啦。”
说完,车内还是好安静。
陈多仍在笑:“哥,你是介意这个吗?”
孟呈安缓缓地摇头,语速很慢:“没有,我只是在想……”
“恭喜。”
这场突如其来的坦白,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彼此的隔阂。
剩下的四个多小时内,两人一直在聊天。
当然,大多数情况,是陈多在讲,孟呈安在听。
虽然对方话少,但陈多心里清楚,人家听得很认真,并且都给予了自己回应。
他们什么都聊,从柏城的冬天到清甜的枣,那个熬夜的小大夫一天到底睡多少个小时的觉,再到没有吃到嘴的烤鱼究竟有多美妙。
意外地发现,还挺投缘。
并且孟呈安身上,有种奇怪的幽默感,总是能给陈多逗笑,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好几次都笑得肚子疼,按着自己的腹部哎呦叫唤——
除了梁乐。
聊天的内容里,没有涉及到感情问题。
可能都下意识地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