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回来,他为什么不高兴呢,南风没想到那么多,心里话冲口而出,“爹回来好啊,娘每天都盼着呢,今个喝了药,好了些,爹回来,娘高兴,这病就好了大半。”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多方打听,找不着爹,这话是春娘说的,爹给她写了信。”
南风哑了,这这这,也太过分了,一声不响就走了,不管娘子生病,也不给家里带话,居然给外头的女人写信。春娘拿着这份信定是好好羞辱了他。
她想骂人,又不能骂,公公真做的出,把外头的女人看的比儿子还重,莫非他真以为自己可以风流倜傥一辈子,不怕儿子不孝不养他。肖家三个儿子,也都是孝子,恐怕肖金柱再乱搞,他们也不会不管他。
过了一会,他又道:“爹爹是极为护短的,这次狗狗把春娘惹到了,爹不会去找畜生晦气,也不好说你。娘那里就不好说了,有时候,我真宁愿他永远不要回来,一回来就是要娘的命。”
在他心里,爹和娘一般,眼看着爹欺负娘,甚至可以说是一步一步逼死自己的娘,他作为儿子,不能去阻止这场悲剧,作为大夫,也救不回娘,良心,孝心,善心,每时每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都很痛苦。
南风发现自己找不出话来安慰他,他为周氏的病情痛苦却无能为力,而自己何尝不是为他的痛苦无能为力呢。脆弱如孩童的融安,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了不完美。以前的他总是坚强又温柔包容着一切,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霜雨雪,留她在他的阴影下。他漂亮,骄傲,甚至说话刺人,其实还是个心软善良的小孩。
“别担心啦,其实担心也没用。”南风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将某人的忧悒破坏了,画面有些搞笑,她扯起他嘴边两鼓肉往上拉,办起鬼脸取悦了自个。
“哈哈哈,你瞧,这就笑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烦心的事,能解决么,如果能,做好了,不用烦了。如果不能,烦也没用。呐呐,融安夫君,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所谓敲到船头自然直。”
融安无奈把娘子扛起放在肩上,啪啪打了两下屁股,坦诚道:“娘子,你这是讨打,敢调戏夫君。”
双脚一轮空,她的小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理直气壮道:“哪里有,你每天欺负我,还打我。”
看见他心情转好,她的贼心飞了出来,谁要成亲了就是大人了,他家夫君怎么越来越像孩子呢。
“我家娘子泼妇的名声传出去了。”他把她按在枕头上,鼻尖对着鼻尖,朝她脸上吐了口气。
“泼妇还不是因为谁,”她嘟嚷,“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春娘会么。”
融安点点头,“娘子说的对,不是因为春娘,就是因为秋娘。”
“”
时已初春,春风乍暖,肖金柱还没回来,月娥先上门做客了。不愧为曾经周氏最喜欢的孩子,虽然忤逆过周氏,现在各有归宿,再大的火气也消了。
不得不说月娥和周氏相处是极为欢快的,满院都是他们笑声,周氏的药吃了,饭量也多了。
融月拉着南风的手,不甚高兴问:“嫂子,你说月娥姐姐这么般伏低做小也真真可笑,娘对她千依百顺,她却嫌弃哥哥,跟着秀才私定终身,脸真大。”
房里的月娥亲昵靠在周氏手臂上,任何人看到都会相信这就是亲母女。印象中,融月都没有这么待遇,难怪心里不舒服。南风不禁想,月娥要嫁过来也有好处,周氏最快活,吃药吃饭都准时了。
大概是最近同病相怜的关系,融月和南风站在了同一阵营,南风渐渐发现,融月其实是个好姑娘,她说话行事不妥当,是想得到更多的关爱,娘心心念念的是没了亲娘的表姐,爹是从来不看自己一眼,三个哥哥里头,融安和她年纪最相近,也是最好说话的,所以对亲来的嫂子有了敌意。她是表面炸毛,内心还没黑透,当然,如果不好好矫正,只怕会长歪了。
“她是来做客的,你是主人,何必一般计较呢,她再怎么厉害,总是要走的。”南风把她拉走,细细劝道。
话是这么说,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这口气如何咽的下,融月红了眼圈,带着哭腔道:“客人,怕是反客为主了,巴不得别人以为她是娘的女儿,有这样的客人吗。”
南风递给她手绢,正色道:“融月,你不要哭,你想娘重视你,我倒有个法子,看你愿不愿意。”
融月心里空茫茫,闻此言如听仙乐,忙问:“嫂子,你说,我都听你的。”
“法子也不难,就是你跟着月娥学,比方,月娥给娘夹菜,你也夹,月娥夸娘气色好,你也夸,总之你要比她更勤快,比她更贴心。娘自然会更喜欢你。”其实说来,月娥得周氏的欢心,还有一条,那就是嘴会说,手肯动,这样的孩子长辈哪有不心疼的。融月就是个棒槌,不会见事做事,也不会卖乖讨好。
这个法子确实不难,可融月心里不大乐意,狐疑道:“这些事平时都是如花做的,娘说不用我动手。”
“那我问你,月娥做这些事的时候,娘高兴不高兴,你只消看这一点。”只不过是周氏一句客套话,融月却当了真。
她默默起身,走到柱子后头,想了一会,道;“这个法子容我想想,多谢嫂子。”
南风慢慢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回来还有一更,周末快乐。
☆、48、公婆有理
48、公婆有理
融月挣扎了两天,还是决定听从南风的提议,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每天笑的比那谁都甜,端茶送水事事抢先,亲自下厨为了周氏做了碗粥。两个姑娘暗中较量,周氏乐见其成,搂着他们直喊心肝肉团。南风听了真真酸出水来,算啦,媳妇也不能同女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