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谚一脸不乐,想到这个月已经二十有六,他脸色这才勉强好看点,又被卫太妃拘着这几日不准去寻沈迟意,他心下颇为烦闷,索性去军营把一群新兵折腾的哭爹喊娘。转眼到了大婚吉日,沈姑母特地提前一天前来送亲,她瞧着沈迟意,又是欣慰又是自豪,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爹素来疼你,若他今日还在,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她没等沈迟意劝说,自己先擦干眼泪:“这是你大喜的日子,姑母当哭不当笑的。”她沉吟片刻,忽然遣退屋里众人,有些担忧地望着沈迟意的小身板,又想到卫谚的高挑身量,她面上一阵复杂。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取出一本图册,委婉道:“大婚当夜,你知道该做些什么吗?”沈迟意还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交代呢,没想到她是要说这个,她囧囧地应道:“知道。”沈姑母还是不大放心,展开图册和她细说了一遍,沈迟意听的一阵汗颜,论起这方面的见识,她居然比沈姑母还丰富许多,上辈子可没少看一些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片子。沈姑母目光在她稚美玉洁的脸上逡巡片刻,心里很怀疑卫谚的自制力,若他折腾起来,岂不是要沈迟意半条命。她犹豫了下,强忍着尴尬,低声在沈迟意耳边说了几句:“若王爷发了兴,你可以这般…”她红着老脸,低声说了几个能让尽早完事的法子。——听的沈迟意直呼内行。沈姑母这样那样的交代一番,才不大放心地叮嘱沈迟意早点休息。沈迟意觉着自己还没睡几个时辰呢,就被人硬从床上薅了起来开始梳洗打扮,头冠喜服皆按照王妃的仪制装扮。给她装扮的姑姑皆是赞叹:“王妃貌若天人,气韵绝佳,无怪王爷珍之重之。”沈迟意抿唇一笑,令人奉上红包,又由着姑姑给自己带上了金珠面帘,稚美容颜便被一片流光溢彩的金珠挡住。等到了吉时,卫谚在院中行了奠雁之礼,之后沈迟意则被沈熠背着上了四角缀以玉铃,四面皆以纱罗金玉装饰的华盖马车,马车载着她在城中转了一圈,这才入了王府。王府沈迟意是极熟悉的,不过今日处处装饰以红纱金箔,又是一番不同寻常的气象,让她难免多瞧了几眼,一个不留神,脚下竟然晃了晃。媒人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卫谚已经伸手过来,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按照规矩,从下马车到王府这段路,该是由媒人搀着的,沈迟意却见卫谚没有松手的意思,难免挑了挑眉,透过金珠面帘,以眼神询问他。卫谚不知瞧没瞧见她的眼神,不羁一笑,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牵的更紧了,就这么牵着她入了喜堂。这人,偏要跟人不一样!沈迟意挣脱不得,只得用小指在他掌心重重一挠,含嗔看了他一眼。两人跨进喜堂的时候,卫谚声音极低地在她耳边哼了声,嗓音低靡:“现在撩拨我做什么?把劲头用在洞房的时候。”沈迟意面上一臊,借着面帘的遮挡,轻轻瞪了他一眼。两人祭拜过天地祖宗,便被送进了喜房里,卫谚取过凤翅喜秤,挑起她面前的金珠。挡眼的面帘被挑起,沈迟意才算看见卫谚今日全貌,他一身浓冶如火的大红吉服,体态修长挺拔,雍容艳丽,贵不可言,这般浓冶的颜色被他穿在身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反而衬的他更为华美。沈迟意暗搓搓欣赏了几眼,忽然觉着卫谚穿的浓艳些更加好看,以后得给他多做几身类似的衣裳才好。不仅是她惊艳,卫谚也错不开眼,她今日带了金丝红宝额饰,衬的她面颊白腻至极,桃花眼盈盈含情。饶是平日众人常常见她,这时仍觉着艳色逼人。还是卫太妃笑着开口,示意礼官扶着两个新人在喜床上坐下:“好了好了,以后多得是时候让你们两两相望,眼下还是先饮合卺酒吧。”沈迟意和卫谚又不是盲婚哑嫁,两人早已熟的不能再熟,她心态一直很平稳,如今两人同坐在喜床上,她才慢慢生出些紧张来。卫太妃瞧新郎雍容清贵,新妇国色天姿,两人俨然一双璧人,她心下欢喜极了,从礼官手里接过两尊鸳鸯酒盏,分别递给二人:“先饮合卺酒,此生便不离不弃了。”沈迟意心头微热,伸手接过酒盏,不觉看了卫谚一眼。恰好卫谚也在此时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卫谚神情难得温和,微抬下巴,沈迟意抿唇一笑,微微低首。她垂眼看着手里澄清的酒液,莫名生出几分责任感来,所谓托付终身便是如此,你用一辈子换我一辈子,彼此恩爱,携手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