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冰眯起了眼睛,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十几年前我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次关系,那个女人姓叶……”
冯冰缓慢的说著,没有人打断他的回忆,“那个时候还年轻,在pub里喝醉了一个人跑到马路上发酒疯,後来碰到了她,她好心拿纸巾出来给我擦,我吐得乱七八糟脑子也糊涂说我不想回家,能不能让她陪我去开个房间。”
冯冰说得很认真,我在边上听得有些心惊胆战,不过也很佩服他能把这样的事情说得跟真的一样。
“开始她不肯,後来我就睡在马路上,她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最终是招了辆车把我送去了房间,後来的事情……早上醒来後她就不见了。”
冯冰掐灭了烟,“後来我知道她怀孕了,而且她坚持不肯打掉孩子,我当时觉得有点害怕,怕你们会怪我,又怕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会伤害她,结果……孩子是生下来了,她却因为难产死了……”
好精彩的故事,如果不是他事先告诉了我,大概我也会被这个故事打动。
可是破绽太多,首先她不见了以後他又是怎麽找到她的,怎麽知道她怀孕然後孩子又该怎麽办呢。
我抬头看他的父母,他们明显是惊讶著,大概是还没有反映过来有什麽问题,可是他爸爸那麽精明,等他们想明白了,一定会……
“我一直觉得很愧疚,在她怀孕期间我照顾她,让我渐渐爱上这个善良大度的女人,可是她死了……後来那个孩子我教给了临江夫妻,让他帮忙替我带著,我每个月都会把生活费寄过去,我始终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孩子,我没有敢告诉孩子真相,怕私生子的名头会禁锢著他,更没有敢告诉你们,我怕你们会怪我,这一拖就拖了这麽久。”
冯冰又拿出一根烟来点,我甚至怀疑他是紧张才会吸烟,因为他的手一直微微发著抖,时不时会松开又捏紧。
这样一来,在他父母眼中,我变成了牺牲自己替他带孩子的好朋友,而小佳变成了可怜的孩子,我看见他妈妈眼中的不忍,觉得冯冰果然是继承了他父亲的脑子,都知道从人性的弱点开始一一击破。
“那,那小佳……”他母亲看著我们,声音有些颤抖。
“恩,所以他姓叶不是因为临江,而是为了纪念那个我唯一爱过却已经死去了的女人。”冯冰又深深吸了口烟,看向我,“这也是我为什麽找临江帮忙的原因,这样孩子就不会怀疑什麽了……临江,对不起。”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後低下了头。
现在什麽都随他说是没问题,可他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估计很难让他们相信,他妈妈心肠软大概暂时还想不到,可他爸爸一定会有疑问。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过了很久,他爸爸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拿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水喝了口又放下。
我看见他妈妈有些责怪的看了他爸爸一眼,用手撞了撞他。
他爸爸皱了皱眉,却还是坚持的看著我们。
“爸爸……”冯冰掐灭手里的烟,“我就知道你会不信,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害怕这个女人是在骗我背黑锅,所以……”
冯冰松开我的手站起来,往楼上走,我也站起来,拿著茶杯去加些热水。
我不能一个人坐在他们两个面前,我不太会说谎,万一他们趁著这个时候问了我什麽我答不上来或者和冯冰说的不搭调就糟糕了。
我刻意放慢脚步,去厨房给两个杯子都加了些热水,然後又慢吞吞的走回来,看见他们拿著冯冰手里的东西在看。
我把茶放下,“伯父、伯母喝水。”
“哎、哎。”他妈妈点点头,把杯子拿在手里,表情好象有些激动。
我瞄了瞄他爸爸手里拿的东西,顿时愣住了。
dna的亲子鉴定……还是很早很早以前的。
这种东西,他是怎麽弄到的啊,伪造的话也不符合医院制度规定吧。
难道……叶佳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脑子里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不禁失笑,我在乱想什麽呢,这东西肯定是假的,但是可能、或许却可以骗过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