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回到家换上轻薄的睡裙穿着白色蕾丝长袜的脚踩在地毯上,找了橡皮圈换掉发夹,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这才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得到了舒缓。
但这个舒缓并不是真正的轻松,而是一种相对的不那么累的感觉。
景秀从记事起,她的身体就一直承载着这份莫名的压力,再没有比她自己更明白梦中的轻松是多么让人上瘾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勉励支撑重物的车架,小时候因为车架太小,所以这个压力常常会压垮身体。
而随着她一点点长大,身体就没有那么容易崩溃了,特别是成年之后,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尽管日常的生活依然时刻处于重压之下,但景秀终于能回归到了相对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这也是她从小到大都无比渴望的。
若是这种康复能一直持续下去,彻底恢复健康也不是不可能。
但很显然这种健康的趋势并没有持续下去,当景秀的身体停止发育彻底长成之后,这种减压一般的康复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也曾失落过,但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毕竟就目前的状态而言,已经是她二十多年生命中最健康的状态了,能一直维持着就已经很不错了,便是主治她的大夫们都为她评估了有质量的生活时间可达三十年。
也就是说以现在这种状态她大约可以活到五十五岁的样子,都可以退休了,这世界上多少人都不一定能活到五十五岁。
这样一想景秀就很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了,而为了尽可能延续这三十年有质量的生活,她一直保持着超级节能的模式。
只是人性复杂,景秀再是坚强,有时候也难免会在心里向往和她现在这种截然相反的,激烈的刺激的生活方式。
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哪怕她连这份向往都是极其克制的。
大概是物极必反,也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景秀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做一个这么真实的刺激的,轻松的梦。
尽管现在回想起来,梦里的很多场景都是模糊的,但也有极少数几个极其清晰又真实的画面。
真实到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像是她才经历过的事情。
再然后,就是这个金色的蝴蝶大发夹。
要是换了别的日常生活很丰富的人,又或者比较心大的,大概率就直接忽略了,一个发夹而已没必要这么较真。
但是景秀这个日常一直用超级节能模式的人,就很难忽视这类生活中意料之外。
因为对于景秀来说,任何的意外和小细节,都有可能和和自己的小命挂钩,不得不重视。
景秀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被她放在枕头边的发夹:所以这梦里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
微微侧身,抬手用指腹轻轻触摸发夹,景秀微微垂下的眼睫在眼下盖出一小片阴影,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她总不可能不睡不做梦,那么有所准备就很重要。
“叮咚。”手机连续响了几下,是林姣发过来的消息。
林姣告诉景秀让她多休息两天,这一周的茶话会除了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需要她到场站台,其他时候她可以自由安排。
用办公室里人的话说,他们泉春的门面金贵着呢,不能人家想看就看。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主要是为了照顾景秀病弱的身体,不过度消费景秀,另外一个也是让泉春本身能借着景秀的流量支棱起来,最后这也是一种饥饿营销的手段。
能在家里休息景秀自然是乐意的,正好还有时间让她琢磨琢磨那个奇怪的梦。
首先,既然是梦,那么睡着就是先决条件,但睡觉做梦这个事情并不以景秀的意志有所改变,那么如何保证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的安全?
哪怕这种安全可能只是她自己以为。
精致的挂钟无声旋转着秒针一圈又一圈,现在是四点二十分钟,离晚饭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厨房里王阿姨煲的养生汤已经有了香味,外头溜达的爷爷奶奶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会从外头回来。
如果她现在就睡,那么五点半之前家里人一定会来叫她起床,那么不管梦境是个什么情况她都会被叫醒,再不济也能送去医院,若医院也救不了她那也不用挣扎了。
有了保底措施之后,接下去就是对于梦境的准备了。
根据那仅有的几个清晰的画面来分析,梦里她穿的也正好是当时身上的衣服,再加上那个发夹,那么她可以大胆假设一下,梦境和现实的物品可以互通,至于有没有其他的限制这个放在以后再说。
介于梦中的环境真得很糟糕,景秀觉得自己要要带个什么防身的武器才行。
环顾自己的房间,景秀的目光落在以前用过的一个道具上。
那是一根一米二左右的手杖,圆形的仿皮握手,中间扎着红色蝴蝶结的绸带,下面是涂成赤金色的不锈钢尖头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