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看见她,眼神一闪,皱起了眉头:“安儿怎么了?”
揽月眼瞧着他的表情重新有了人气,忙道:“小公子醒了,也没再发热。”
周璨眼里那层薄雪迅速化成一抔清亮的水,闪烁着喜悦的光彩,他笑起来,直把眼尾最末那抹肃杀给抖落了下去:“好,醒了就好。”
他走了几步,忽地想起什么来刹住脚步,“唔……”
“王爷,您还有何事吩咐?”
周璨低头抠了抠手杖上那只鹤首,叹了口气,“无事,走吧。”
两人才进了院子,便正迎面撞上出来的方知意与叶继善。
方知意一脸懊丧,不着痕迹地往叶继善后头躲了躲。
叶继善新鲜坏了,低声问他:“方先生,你是何处得罪王爷了?”
周璨举起手杖戳了戳方知意的脚踝,逼得他乖乖走上前来。
“叔言可有话要对本王讲?”周璨皮笑肉不笑道。
方知意赔了个笑,凑上去耳语道:“他……他好像不记得第一回醒来说的话了。”
周璨挑眉,惊讶道:“不记得?”
方知意点点头,仿佛是攥了块免死金牌,“对,压根不记得。”
周璨似乎是松了口气,阴恻恻地瞥了他一眼,才让开了去路。
林晏见到周璨进来的那刻,脑袋里那一阵阵的跳疼都平息了去。他心中竟是有种得了天大便宜的窃喜,毕竟他那夜昏过去前一刻,是将那一眼当做了看周璨的最后一眼的。昏睡了这几日,当真像是大梦一场,不知今夕何年,再见到周璨,竟是有种思念得偿般的感慨,酸涩甜蜜皆有之。
周璨早察觉林晏的目光牢牢黏在自己身上,揭都揭不下去,一时拿不准方知意是不是在诓骗他,装作平常道:“你再睡下去,那天山上的雪顶都要化了罢。”
“饿不饿?可有想吃的东西?”
林晏摇摇头,却是问道:“你……在杖中藏了剑?”
周璨笑了笑,将手杖递了过去,“不错。”
林晏将手杖接过,杖首被周璨握得微暖,那只牙雕鹤首这些年被周璨的掌心磨得线条模糊了些,但胜在雕工高超,神情灵动不减分毫。他不曾仔细看过周璨这支手杖,这支手杖虽材料也是顶成,但造型的确低调,他甚至对当初御赐的那支紫檀白玉手杖印象更深些。此时仔细一瞧,方才发现那杖首与杖身连结处有一细小机括,轻轻按下,藏在里头的剑才能得以拔出。剑也是好剑,薄削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