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是这女子的名字,也是大晋皇后的名字。木兆中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感觉到了陌生。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我叫木兆中,姐姐可愿唤我一声:小木。”贾南风摸着已经冷了的汤碗,也看着他。“若不愿也无妨,只要姐姐有空,还愿意来就好,我会一直在这里的。”木兆中吃不准贾南风是怎么想的,只好继续说着,“我前日在这里撒了些花的种子,过些时日或许就会开花了。”“什么花?”贾南风问道。“姐姐可以耐心等等看。”木兆中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手指上沾了些菜汤。他刚想放在嘴里吸吮,贾南风却抓住了他的手,“我倒是饿了。”说完,她竟然将他手指上的菜汤舔了个干净。这可还行?木兆中立刻就又将贾南风扯到了怀里,低头亲吻下去。贾南风仰着头打算去迎他,但忽然推开了他,闭上了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这是怎么了?”木兆中有些慌。“皇后娘娘,可是又疼了?”有个老妇人大力推开了房门,从木兆中手里揽过了贾南风,伸手就去摸她的脉搏以及额头。贾南风睁眼看了看她,呻吟道:“是真的很疼啊。”“先躺一躺吧,这一路行车颠簸,怕也是太过劳累了。”老妇人力气竟然相当大,抱起了贾南风。木兆中的手也没有放开,说道:“我来吧。”老妇人看了看他,终究是叹了口气,将贾南风交还给他。“小木啊,姐姐想去睡一小会儿,你去吹个曲子吧。”贾南风闭着眼睛,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好的。”木兆中的眼睛也有红,急急地将她抱去了后院寝室。尺八之音响起时,门外的老妇人流了眼泪,攥起了拳头。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鸟儿鸣叫的声音都没有。此时已经是初春季节,庭院里的花草仅仅冒出了一些星点的绿意。还有那些看不见的种子也正在滋生,发芽,努力拼命挣扎出现在这院落中。直到天黑了下来,贾南风才睁开了眼睛,低声唤道:“小木。”“我在。”木兆中放下了手中的尺八,因为吹奏时间过长,他的下颌很是酸痛,说话也有些含混。看着跪在床前的男人,贾南风笑了起来,她摸了摸木兆中的脸,“怎么不点灯呢?这黑乎乎的,我以为你逃走了。”“这是我的家,我也去哪里?”木兆中抓住了她的手,很大,很暖。“是哦。”贾南风叹息了一声,“可惜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什么?”木兆中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完全没有想过。“算了,你也是不知道的。”贾南风闭了闭眼睛,“那日我摔了,孩子就掉了,也是怨我的。这些时日没有来找你,也是身上实在是疼,走不动。”“到底发生了什么?”木兆中的脑袋都在嗡嗡的响。“其实,我也不知道怀了你的孩子。”贾南风又流了眼泪,“那日帮那个傻子去拿一幅字画,他竟然踢倒了我的椅子,害得我摔了下来……”“莫哭莫哭。”木兆中揽住了贾南风,但是他能说些什么呢?流产后,贾南风的身子一直很差,吃了很多的补药也没有太大的起色。她的父兄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只能是埋怨她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只有连乳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我带你进宫吧,只是委屈你要做个阉人了。”贾南风看着他,很是认真。木兆中连耳朵都在嗡嗡地响,他看着面容憔悴的贾南风,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没过几日,木兆中就从皇宫的侧门进了宫,进了洒扫处做主事。对外宣称他是掌事余嬷嬷的干儿子,因生活所迫自愿成为阉人入宫。洒扫处在宫中的位置虽然低下,但它的职权范围相当大,甚至可以在宫中任意行走。木兆中第一次换上太监的服饰进到椒房殿见到皇后贾南风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战战兢兢。但他也挺会讨女人欢心的,几句话就哄得贾南风带他进了寝宫。日子竟然就这样过了下去,没有净身的木兆中堂而皇之的在宫中做起了事,还因为做事勤快,为人热情,得到了上上下下众人的好评,大家都觉得木主事是个极为热心肠的人。直到贾南风被废前,木兆中每日都会去大家都害怕的椒房殿亲自洒扫,勤勤恳恳。那时的贾南风的脾气变得很差,因为父兄总是不断给她施加压力,让她夺取皇权,逼迫傻子皇帝交出传国玉玺。但傻子皇帝在这一点上倒是很清楚,完全不肯说出传国玉玺在哪里。贾南风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椒房殿发脾气。又因为流产后,身体一直没有调理好,心情就更差了许多。在看到有嫔妃竟然怀了傻子皇帝的孩子,竟然还偷偷生了下来,她气得只想杀人。木兆中已经对贾南风的脾气拿捏得极准,对她说:“你不是每晚都睡不好么,或许就是那个孩子的魂魄还在你的周围转……我倒是知道一个古法很是管用。当初只是因为材料难寻,所以很多人只是知道,但没有办法实现。但是现在刚刚好,材料是现成的。”“什么?”贾南风刚发了一顿脾气,半躺在矮塌上生气。木兆中为她按摩着小腿,轻声说:“那对龙凤胎的脊骨啊。”“啊?这是什么意思?”贾南风有些吃惊,一旁的连乳母也凑了过来。“其实啊,你这些日子身子也好了很多,我们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吧。”木兆中又笑了起来。进宫也有大半年了,他作为宫中木主事的样貌倒是变得白净不少,眉眼之间还流露出了风情之色,引得贾南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还伸手去摸了他的脸。“这是我之前的恩客说的。”木兆中还真是对贾南风没有任何隐瞒,之前的过往全都告诉了她。“若是想安抚流掉孩子的魂魄,最好的办法是用两个婴孩的脊骨做成尺八,夜夜吹响……”:()凤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