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麦田里常常会分布着户主家的墓地,上面是一马平川的田野,下方安睡着长眠的先人。
因为这块土地平整,今年还没种庄稼,时安和小伙伴们一致认为,不用来丢沙包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好好的风水宝地,成为了三年级孩子们的娱乐场所。
“精准!小帅下场,你被我砸‘死’了!”时安一击命中,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沾湿贴在鬓角,随意拿手背揩了揩,兴奋地拍手跳了起来。
“安安,我说了不让你在人家墓地旁边玩!”
时老汉气得胡子发抖,这倒霉孙女,一年到头能惹得十来户人找他说理。
“诶,爷爷!”
时安见来人是时老汉,顶着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眼看时老汉要发怒,时安机智地开始转移注意力,“爷爷,您这时候来找我,是叫我回去吃完饭吗?”
“吃什么晚饭?!你妈回来了,要接你去县城读书。”时老汉还在为方才的事发怒,没好气地回道。
“什么?!”
时安一时之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看了还在等她的小伙伴们一眼,又看向一脸严肃的时老汉。
“我为什么要去县城读书?”时安不解。
“你外婆手术后恢复的不好,你妈得留在县城照顾她。而且我听你外公的意思,早就想让你去县城读书了。”
时老汉抽着旱烟,看孙女孩子王似的对身后的同学摆摆手,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这个孙女性子跳脱,精力充沛的像个男孩,也不知道去了县城,会不会对那边的生活感到不自在。
再想到自己的儿子没本事,孙女去了县城还得靠亲家接济,时老汉的烟更是一口接一口抽个不休。
九雨村,时家门外,停着一辆油光锃亮的白色小轿车。
时安隔着老远就认了出来,这是外公的汽车。看来爷爷没有骗她,她好像真的,得离开九雨村了。
“天!时安,你怎么黑成这样!”
时安一进门,就被妈妈一把拉过,盯着脸来来回回地瞧。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外公和奶奶都忍不住看着她笑了起来,弄得时安难得有了些女儿家该有的害羞。
时安微微低头,伸手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力度地小声反驳:“我过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嘛……”
结合她这晒的程度,徐女士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自家女儿这个暑假在村子里怎么疯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时安的脑袋:“我是不管你了,马上要到新学校见新同学了,我看你怎么好意思。”
时安猛地抬头看着妈妈,仍旧不死心地确认了一遍:“真的,要让我去县城里读书吗?”
妈妈这次没接话,倒是一旁的外公笑着为她解答了。
“不错,而且安安这次去的是县城里最好的小学,我专门拖了朋友将你的学籍调了过去,安安进去以后可要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