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讨厌”的梗竟然绕不过去了,顾一舟这副表情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简直就是个渣男的错觉,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那种渣,轻叹一口气,“我没有讨厌你。”“那老师的意思是喜欢我吗?”这时候顾一舟倒是不结巴了,语速飞快,睁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宋时琛。宋时琛:“……”他对年轻人非黑即白的世界感到头痛,又怕小朋友再哭,只能委婉道:“喜欢分很多种,我们俩真的不合适,年龄差太大了。”顿了顿,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你很优秀,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多更好更适合你的人……”“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喜欢我!”顾一舟打断他,看上去很是受伤,又要哭了,但还是强忍着,眼睛湿漉漉的,抓住宋时琛手的力道越来越紧,生怕他跑了似的。“顾一舟。”宋时琛有些吃痛,想要抽回手又抽不回去,连带着声音略微拔高,难得地摆出了老师的威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机械重复的日子容易造成时间混乱的错觉,转眼间这一学期又走到尽了头。或许是因为那天宋时琛的话说的太重,至此顾一舟真的没有再粘过他。下午下完课不会有人喊他一起跑步,晚上不会有人等他吃饭,不会帮他带宵夜,走廊上不会有人突然出现,也不会有人送他回家。他们的交谈止步于班主任和科任老师的对话,偶尔几次被年级组的老师打趣,两个人都是沉默的,大多数时候顾一舟会撑着头看他,一但感受到宋时琛的目光又会迅速别开头去,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一切都在按照宋时琛想要的距离感发展,但他自己却生出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孤寂来。顾一舟就像是一盏灯,让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心态与骄傲,现在这盏灯灭了,他又回归了曾经浑浑噩噩的生活。“我天,这学期终于结束了,我真的从来没带过这么皮的学生!”周睿轩从门口进来之后伸了一个大懒腰,“监考实在是太要命了,怎么,各位,反正八校联考改卷还要两天,出去吃顿好的?”“成绩都没出来怎么吃?”王海绵恨铁不成钢,“你是不知道,我监考的时候看见一个学生,数学第一个选择题集合都给我选错了,我站他旁边老半天就差用手给他指出来了,气死我了!”“你这算什么,我考试前提醒他们无数遍就算是不知道写什么瞎编也要编出个一二三,写满沾边就有分,结果呢?给我空着!!!”钱力翻了个大白眼,“我现在都能想到曹世文喊我去谈话的模样了。你看看我这年纪轻轻头发白的。”这么一闹,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顿时热闹了起来。“诶对了时琛,你没遇见什么瞎做题的学生吗?”周睿轩突然道。宋时琛原本正在收拾东西,想着放假之后顾一舟肯定要回家不会留在陆夷,说不定下次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关系就能缓和一点。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吓得差点蹦起来,这下直接把四周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了,尤其是顾一舟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烫出一个洞。宋时琛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手忙脚乱胡诌道:“学生倒还好,就是题目出的挺变。态的。”其实是因为监考的时候一直在走神发呆,根本没去看学生写了什么。“好家伙,只见过吐槽学生的老师,吐槽卷子的还是第一次见。”周睿轩惊叹道:“怪不得学生都喜欢你,学会了学会了。”宋时琛:“……不是,是地理题真的有点问题。有两道题是下学期的内容,有点超纲了。”“超纲问题不大,要超纲大家一起超纲。”周睿轩喝了一口茶,目光又锁定了宋时琛旁边的顾一舟,“小顾呢?最近一个月我看他们一下课就在做文言文,我的历史课抓偷偷摸摸写语文卷子的都抓了好多次了!问题应该不大吧?”宋时琛瞥了顾一舟一眼,后者正在转笔。其实不仅仅是周睿轩的历史课有学生在做语文卷子,他的地理课也没能免俗。张冬年找他两次了,说顾一舟最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量太大了,希望他能和小顾老师沟通一下。但是就他们现在这种尴尬关系,宋时琛也不好意思去说顾一舟什么,只能板着脸告诉张冬年,小顾老师是为了他们好。后果就是某天他不经意点开“食粥”超话,看见了一篇长达万字的宋老师为讨好顾老板,纵容其虐待学生的文,一看就是出自班上学生之笔。“不知道,监考的时候没仔细看他们写的。”顾一舟咳嗽两声,看上去兴致不高,整个人有些怏怏的。不知道是不是宋时琛的错觉,总觉得他好像是病了,整个人都憔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