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琲蹭地一下站起身,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雾,死气沉沉黑压压的一片,眼眸阴沉肃杀,恨不得即刻弄死那些贼匪,“本王亲自去一趟槐城。”
林之盛一刻不敢耽误,立刻安排下去,宋琲快马加鞭,林之盛追在后面累得跟狗一样,终于在第三日抵达了槐城。
林栩然和南越尘一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毕竟是在自己手里丢了主子这么重要的人。
宋琲让他们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通通说一遍,事无巨细。
林栩然提到了柳仪温的那封信,可是宋琲没有见到,就连看家的林之盛都没有印象,但也立刻派人回去取,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五六日。
期间,宋琲也没有放弃寻找柳仪温的下落,将槐城翻了个底朝天了都没有一点踪迹。
一行人活在宋琲的低气压中,一个个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宋琲终于拿到了那信封,送信来的时候,林之盛正巧不在,是他身边的小太监接的,可是事情太多一忙就给忘记了,便一直压在一堆信里。
柳仪温没有写多少话,只是说有事情想和宋琲说,问他可不可以早一点去找他,或者不要回京,他不想回京。
不想回京……
宋琲反反复复地看着“不想回京”这四个字,双目猩红,控制不住力气,脆弱的纸张被捏得褶皱不已。
在场的人只有李携言敢够长了脖子,窥得信中的内容,因为他真的很担心柳仪温的处境,不禁怀疑道:“美人儿不会是故意的吧。”
宋琲一把揪住了李携言的衣襟,阴沉沉道:“所以呢,你在告诉我,是柳仪温自己跑了?”
先是写了信告诉自己不想回京城,又和李携言要银子,再趁夜给他们下蒙汗药,尽管不想承认,可怎么看都像是预谋已久携款逃跑了。
进入十二月,渐渐地迈进冬季,冬日的月城格外的寒冷,柳仪温裹着厚厚的棉服坐在医馆里。
不用再担惊受怕,柳仪温就不再刻意地隐藏着肚子了,渐渐地已经接受了这个小家伙的存在,有时间还会感觉到他在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健康活泼地很。
棉服臃肿,让六个月的孕肚看起来十分的明显,他的状态也好了许多,不再总是头晕目眩,肚子抽痛了,可以在外面走一走,同样是圆润了不少,尖下巴都变得流畅了起来,但那张脸还是精致地好看。
因为冬季,天气寒冷,不少体质不好的人都感染了风寒病倒了,不严重的尚且可以到医馆来看病,有些严重得都下不来床的,柳仪温会上门医治。
贫穷的病患也不在少数,柳仪温会为他们垫银子,借来的百十两银子没一个月就快少了一半了。
“你这孩子也是的,怎么总是给他们垫钱,你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馆主瞧他大着肚子又不方便的样子,忍不住就会说他两句。
“没关系的,没多少铜板。”柳仪温笑道。
“今儿十几枚,明儿十几枚,你还剩多少?”馆主轻轻地敲了敲柳仪温的脑袋,“该给孩子留些,等孩子出生了,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馆主虽然这般奚落着,但柳仪温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是位良善之人,经常少收几个铜板子。
“我还有银子的。”柳仪温依旧笑眯眯着。
“你总是有理。”馆主凑过来些,小声地说道:“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柳仪温生得漂亮,又有一手好医术,深受十里八村的城民爱戴,有不少春心萌动的汉子看上了他,哪怕是有娃娃了也不要紧,大渊本就不拘于小节,可以媳妇儿娃娃一起养。
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的就和馆主说了说,想要他在其中帮忙说合。
然而柳仪温只是摇了摇头,“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你这样到底是不方便的,多个人也能搭把手,我听阿增说,你那男人是个负心汉,也没什么好留念的。”馆主也不禁骂了那个臭男人两句。
阿增就是大叔,上次说了自己还没有成亲的事情,心直口快的大叔就差破口大骂了。
“他……他不是负心汉。”柳仪温来到月城后给宋琲写了几封信,可还是没有回应,这让柳仪温心里越来越没底。
但他也不怪宋琲不回信,毕竟是自己先跑的,若真要论起来,他才是那个负心汉吧。
医馆里吵吵闹闹了起来,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是个卖油老板的小女儿小莲在路上摔了一跤,磕在了石头上,膝盖都磕破了皮,流了好多血,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怕疼,怎么都不肯上药。
柳仪温走了过来,小莲膝盖那块的裤子被剪开了,为了方便处理,血迹都和棉裤沾在了一起,免不了要受些苦楚。
“没关系的,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柳仪温给小莲喂了一颗百消丹,能够缓解疼痛。
果然,没一会儿小姑娘的挣扎与哭声都小了一些。
“乖乖,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就好了。”柳仪温轻声细语地哄着她,手上一刻都不敢耽误,抓紧时间处理伤口,撒上药粉,仔细地包扎起来,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笑道:“好啦。”
小姑娘睁开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泪珠,鼻翼一吸一吸的,看着自己刚刚还红肿流血的膝盖变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破涕而笑了。
“小莲真乖,奖励一颗糖球。”柳仪温揉了揉小姑娘毛软软的头发,拿出了一颗粉色的糖球,又嘱咐她的父母,“等药效过去,到晚上的时候就会有点疼了,你们注意一下,而且伤口不能水,每两日就要来换一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