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人都挺好的。”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顾三辰选择避开。“我问的不是这个。”许知时看他这反应,还当自己戳中了关键。然而他这反应正中顾三辰下怀,他直接两手一摊,把锅甩给了顾翎:“这是小翎的个人隐私,我不能随便告诉你。”许知时叹口气,倒也不气馁,继续问:“他们跟你似乎很熟,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顾三辰笑了一声,“当一个异类混在一堆异类当中,异类就不再是异类了——到了。”齐管家的声音跟他的前后脚响起:“诸位客人,咱们到地儿啦。”大家在园里边聊天边走,也不知道弯弯绕绕地逛了多久,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正堂。“请顾少爷和夫人进去吧,庄主正等着哪。”齐管家笑眯眯地说。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顾一珩说:“那就请齐伯带路吧。”老爷子是个关键npc,能客气还是尽量客气着些。“等等,”三人抬脚要走时许知时忽然开了口,他指了指同样被留在外面的几个人,语气里颇有几分不爽,“我们呢?把人直接晾在外面,这就是你们庄主的家教?”齐管家眉头一皱,眼中似有愠色,但他很快就按下了那点怒气,笑着说:“这位少爷莫急,会有人带你们去厢房的——六儿!阿福!过来!”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下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对着众人弯下腰:“几位客人情随小的来。”送走了五人,齐管家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顾一珩和顾翎。“走吧。”还没等他开口,顾一珩已经一抬下巴,示意他前头开路。同时,借着袍袖遮掩,她悄悄握住了顾翎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顾翎眼神坚定,用力回握。她们接下来要见的可是这座南园的主人,脑子里的弦都得绷紧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粗心大意。纸月连心正堂的大门设计得极为精致,门扇上布满的金色的镂空花纹,像藤蔓一般四处缠绕,其间嵌着许多用红色玉石雕成的花朵,或含苞或绽放,每朵之间都有细微的差别,几乎能以假乱真。齐管家伸手在门上一探,竟然从门上摘下了一朵花来,递给顾一珩:“顾少爷,还请为夫人戴上这花吧。”顾一珩没急着说话,两根手指在花瓣上轻轻捏了捏,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触手柔软,带着几分湿意,是活的,但它是怎么藏在这门上的?“一珩。”顾翎没等她问已经摇了头,脸上露出一点厌恶来。这花的颜色太艳,艳得有点像血。顾一珩又看向齐管家。齐管家笑容依然和蔼,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是庄主的规矩。”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翎也没理由再拒绝。她偏过头,让顾一珩把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顾一珩插完花向后退了半步端详片刻:“……噗。”顾翎瞪她一眼,死直女!这倒也不能怪顾一珩,她的头发长度刚刚过肩,想盘起来本就十分勉强,不少碎发还在头顶艰难地翘着,一朵花插上去登时显得更加不伦不类。见她戴了花,齐管家喜笑颜开地恭维了两句:“哎呦,这花当真要在夫人头上才能显出十分颜色来啊。”他说着推开了门,对两人做了个手势,“请进吧。”门内没有一大帮打手,也没有妖魔鬼怪。屋内点着香,味道很淡,像是晒过太阳的竹子清香。成套的家具都是用黄杨木做的,材料贵重,样式倒挺简单。主位上坐着一个青年,正对着她们微笑。顾翎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得愣了愣。那人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衬得一张脸白净如玉,五官长得有些嫩,但不显女气。他周身气质十分平和,却也隐隐透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压。他手上捏了一柄折扇,“唰”地展开,扇面雪白,其上墨色深深浅浅,勾勒出一幅远山图景来。眼前这人看着就像是一个文人墨客,竟然就是南园的主人吗?“远来是客,二位请坐吧。”庄主招了招手,“齐伯,上茶。”“是。”齐管家弯了弯腰,快步走了出去,还把房门给他们掩上了。“阁下便是庄主吧,”顾一珩不着痕迹地挡住顾翎大半个身子,对着他行了一礼,“在下顾一珩,久仰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庄主把扇子一收,在椅子上坐得稳稳当当,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在下徐策,大名不敢当。况且顾少爷年岁略长于我,在下可还得厚着脸皮叫一声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