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只限于这只手臂。别处的皮肤都呈现健康的颜色。贺景压下心里的古怪,他找了一圈,从某个书桌上拿了一只圆规,用带尖针的那头刺在了男生的几处血管上,放出颜色有异的浊血。想了想,又扯住这人的毛衣领口,直接把他的毛衣半边袖子从手臂上脱下来,再把长长的袖管在他臂上裹了两圈,打上结,缓解邪气继续深入的趋势。贺景能看出来,一切的源头,都来自这人指尖上的一处小伤口,不好断定是否为咬痕。贺景把人扶到椅子上,又去看他的床卡,上面写着“成郭”两个字。邪气拔除不易,此时的贺景并没有太多办法,只能把辟邪符燃了,化进水中,给人通通灌下去。他既不会炼丹,又不会熬药,只能用这种土方法。叫作成郭的男生悠悠转醒,也不知道是被符水的味道呛醒的,还是被手上的疼涨激醒的。脸皱成一团,一副又是想吐,又是想抽过去的样子。贺景想了想,又拿出一张辟邪符来给他醒神,死马当活马医。“哎咳咳……咳咳咳呃……”成郭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开始瞪着眼在椅子上挣扎。贺景按住他:“别动。”成郭睁开眼后,就盯着贺景,他不是脸盲,如果昨天贺景在他心目中还是学弟,那么今天就是魔鬼了。“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意识到自身处境,衣衫不整,浑身剧痛,地上还有一滩血,成郭自然以为碰上了当世“马加爵”,“抢劫?还是谋杀?”贺景自顾扒拉开那个结,去查看他的手臂:“救你。谋杀的话我不会在这儿跟你说废话。”贺景能明显看到体表邪气消散,有压制之象,却不敢掉以轻心,只是用力,又给扭了一个结,嘴上问:“你室友有问题,你看不出来吗?”成郭此时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施为,看到贺景没有对他有进一步的伤害行为,仍保持警惕:“我很难受,这是怎么了?我室友人呢?”贺景瞅了他一眼:“看来你是无意识的晕倒,走运逃过二次伤害。你室友人在外面,他只咬了你一个人?”成郭抓不住逻辑:“咬什么?”贺景指指他的手:“你变成这样,应该是你室友做的。”成郭经他提醒,显然想到一些异常:“……卧槽,这个杨立,竟然要害我,亏我还经常给他带饭。另外两个都好好的,早回家了。”“他是什么时候显得古怪的?”贺景站起身,转头走向门口。成郭的视线跟随他,显然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你、你做了什么……他,他怎么了?”贺景蹲在那物什的身边,语气平常:“死了。”成郭差点被这句话吓得直接跪下来。贺景翻完尸体,摸索了一会儿后得出结论:“牙齿有异,怪不得能造成那样细小的伤口。”完了还回头招呼成郭,“你来看看,他早就不是个人了。”成郭当然要看看,费尽力气刚看了一眼,直接瘫软下来:“靠靠靠……报警吧,报警,再叫个救护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杨立说话总爱阴阳怪气的,人缘差,一直都独来独往,在宿舍躺几天不出去也不奇怪,谁知道,谁知道……”他也不过二十来岁,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摸了身上的手机就要拨号,手都是抖的。却被贺景拦住。贺景全程都是一副冷静得变态的模样:“用处不大。”他顿了顿,“这个时候的医院和警察局,可能都不太安全。谁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有多少。”地上的邪物死状惨烈,长得也惊悚。皮肤暗红发青,双目睁开没有瞳仁,牙尖如细针露在外面,黑红的舌头有孩童小臂长,伸出裂成四瓣的嘴唇。被烧掉的身体边缘都鼓起大片恶心的黑红血泡。成郭想到一件事,喃喃道:“对了,我上医务室的时候,那医生说了,说最近老有人有这种症状,库里储备的药都快不够用了。”他此时简直六神无主,“那该怎么办?”浑浑噩噩地问完这句话,他又突惊,终于意识到什么似的,一把扯住贺景的裤腿:“高人,大仙,你有办法是不是?”他越想越清醒:“这东西是你制住的,这种鬼东西,我的天,这么牛逼,我被咬了,也被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有办法,你肯定有办法。”贺景在他的满目期待下,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小腿,终是摇摇头:“趁着感染还在发酵中,早些回家,尽量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古怪的人和事。”他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手里也着实没有绝对的办法。就凭自己目前积攒在体内的一点灵气,和一堆驱邪防身的符咒,贺景并无十分底气。甚至,他都不能保证已经把成郭体内的邪气驱光。